韩晋成懒得再问,提刀挑开罗帐。
帐后,溶月枕着一条玉臂,侧身横在榻上,此刻,她被褥半盖,露在褥子外的香肩,肌白胜雪。
“韩将军夜闯小女闺房,是来和小女一晌贪欢?”
“当——”
韩晋成松了刀,一边慌忙掩袖遮面,一边连退数步,一直退到后背抵上冷墙,才堪堪停住了脚。
“本将无意唐突,是宫里出了刺客,刺客逃进大理寺,本将为追此刻才会闯进厢房,请宁班主明鉴。”
“无妨。”溶月一手撩开罗帐,一手捻住被褥一角,“奴家正觉寂寞,韩将军便来了,岂不正好?”
“什么?”
韩晋成愕然,不敢置信地放下衣袖,抬眸望向卧榻,塌上,溶月之姿越发魅惑,犹如山间艳鬼。
“韩将军想怎么搜,奴家都没意见。”她把被褥扯到腰间,“榻上也能藏人,将军不来搜一搜吗?”
“别动——”韩晋成低着头,闭紧眼,红着脸卡着脖,颤吼,“请宁班主速速躺好,放下罗帐!”
“韩将军不搜卧榻吗?”
“不搜了!”
韩晋成仓惶转身,奔到门下,将要跨过门槛的一瞬间,他停住了。
不对。
虽然只扫了两眼,但他可以确信,卧榻上除了宁溶月,没有别人,可卧榻上没有,别处也没有吗?
韩晋成回过头,目光似一双夜鸦的红目,一寸一寸地扫过厢房。
有人先以罗帐重垂混淆视听,又以玉体横陈声东击西,陛下要找的人不在榻上,但一定在房里!
“来人,房梁、衣柜、床底,除了卧榻,其他能藏人的地步,全都搜一遍。”
“是——”
禁卫搜房时,韩晋成回到卧榻前,弯下腰,横刀扫过床底,溶月探起身,凑到他耳畔,笑着问:
“韩将军和驻守边疆的韩中郎将认识吗?”
“晋飞是本将一母同胞的弟弟。”
“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韩将军会到近兴抓奴家,也难怪韩将军会遵从帝命,在这个时候,到大理寺后衙搜捕刺客。”
韩晋成目光一紧,横向罗帐:“宁班主这话何意?”
“韩中郎将是韩将军至亲,将军重情,为他奔波,三殿下亦是将军至亲,将军又为何弃他不顾?”
“三皇子果然来过。”
“是因为三殿下和韩家没有往来吗?”
“三皇子来做什么?”
“三殿下不和韩家往来,是因为他在南唐,而他之所以在南唐,是为了西汉,为了四国的太平!
三殿下为国、为民,舍下故土,舍下家,舍下亲,到头来,未得谢,却得了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韩将军,你就是这么重情地吗?韩家就是这么重情地吗?”
“呵——”韩晋飞怒笑,“本将是冷情,但本将再冷情也不会利用一个女人的清白来保护自己!”
禁卫搜完厢房,拱手回禀:“将军,没人。”
“走。”韩晋飞拂袖,走了两步,他又转过头,“宁班主貌美、聪慧,可惜挑男人的眼光太差了。”
禁卫一退,厢房复静。
林缨关上门,隔着门扉朝外头的暗影啐:“你是姑娘什么人,也敢置喙姑娘挑男人的眼光,呸——”
止水摇摇头,走到榻边:“姑娘,主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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