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大兴微雨。
天将亮,林缨端着一盆热水,小心翼翼地走进厢房,刚进门,她看见溶月立在画屏后,正在束腰。
“姑娘,您怎么不喊奴婢?”
“外头有动静了吗?”
“有!”林缨一边拧帕子为她洗漱,一边答,“奴婢瞧见衙署的人全跑门口去了,不知道去瞧什么。”
“我们也去。”
“欸?”
她匆匆洗漱,走出卧房,她刚出去,廊下蹿出个人,韩晋成沉脸问:“今日升堂,宁班主要去哪儿?”
溶月抬眸,看向韩晋飞,一双美目,勾魂夺魄:“将军厢房外默守一夜,莫非是要对小女负责?”
“休要胡言!”韩晋飞怒目,正气凛然道,“本将是在抓刺客!”
她眼波一转,眼底登时生出一点泪:“韩将军为何不喜欢奴家呢?是因为奴家生得还不够美吗?”
不,宁溶月生得很美,但她的美肆意又张扬,魅惑又勾人,和他见过的名门贵女们,截然不同。
他——
韩晋飞摇摇头,正色道:“宁班主莫要岔开话题,本将是问你要去哪里?”
“奴家听说门外有热闹看,小女最好热闹,所以想去瞧瞧,韩将军若是不放心,尽管跟着小女。”
“好。”
往大门去的路上,有好几个官员拢着袖子,悄声议论:“听说韩右卫昨日强闯了宁班主的厢房?”
“韩右卫不仅闯了厢房,还掀宁班主的被褥,搜了她的身,而且那会儿,宁班主连中衣都没穿。”
“诶?!韩右卫如此坏人清白,难道是想娶宁班主?”
“咳——”溶月听得忍俊不禁,“韩将军再不叫他们闭嘴,他们可真要以为韩将军看上奴家了。”
“宁班主别痴人说梦了。”
“有吗?”她步子一顿,蓦然回首,“韩将军昨日在房里,大骂小女不会挑男人,不就是醋了吗?”
偷窥的官员们一听,无不双目放亮:“听见没?韩右卫果然是看上了宁班主,故意坏她清白呢。
没想到韩右卫看着清心寡欲,竟会借职务之便,行无耻之举,难怪先前韩大帅想把他逐出家门!”
“宁班主——”韩晋飞咬牙,“本将一直对班主以礼相待,班主若再敢胡言,休怪本将不客气。”
“来啊。”
“你——”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没脸没皮的女子?三皇子又怎么会被这么一个无耻的狐媚子迷去了心?
韩晋飞又气又无奈,溶月却已出了衙署,他连忙提步追上,心道过了今日,他定要离她远远的!
林缨瞥着韩晋飞的黑脸,笑问:“姑娘,您烦韩将军?”
昨夜,要不是韩晋飞突然闯进来,三殿下也不必着急走,他若不走,她便知道他愿不愿娶她了。
她既不痛快,他也别想痛快。
“他是陛下心腹,一直跟着我,没安好心。”
“难怪姑娘要气他。”林缨了然地点点头,“姑娘放心,只要有机会,奴婢定会帮姑娘一道气他。”
“恩。”
今日是个微雨天,百姓撑着伞,从四面八方涌来衙署,突然,听风街上传来一声吼:“让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