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进棚都不敢游走,怕一把头埋水里,岸边那几个一瞅胆子就很大的小男生就要冲下海把光腚的他给捞起来。
都这窘境了,人还没忘了今儿要哄老太太高兴,只好寄托家里其他人。
不过家里人多,少他一个问题也不大。
远远的,人瞧见弟媳秦淑芬。
那更是不能喊的,只能眼睁睁的看人路过。
秦淑芬倒是瞧见咋咋呼呼的学生们了,也模糊瞧见海面上有个人头。
刚才在作坊瞧见了大嫂,知道人居然把厨师带回来了,正朝家里走呢。
人也是犯懒想朝近路,就从平常社员不常走的小道上走。
路中央堆着一垒竹枝。
秦淑芬边嘀咕谁那么缺德挡路,一边去拖竹子,刚扛起一根往前一步就掉进了个坑里头。
这会人明白了,路上有个大洞,兴许是路过的人怕有人走夜路弄得路障。
头顶上给树枝遮了个严严实实,秦淑芬自然要喊啊。
大妞刚好带着弟弟妹妹们经过。
不远处能听见点动静,听不清楚说些啥。
大人常常叮嘱不能到小树林里头,大妞领着弟弟妹妹们很平静的观望了一会,嘀咕着‘我们是小人,得着大人’,拉着弟弟妹妹们麻溜的走了。
周遭社员听说了以后还直夸大妞越发的有姐姐样了。
人到荒屋才彻底的解放了天性,疯狂喊奶奶奶奶奶。
徐春娇就是躺床上犯会儿懒,小破孩领着弟弟妹妹一分钟能过来十次,嘴里头没闲着。
“奶奶
,你躺床上干啥啊”
“奶奶,你一个人在屋里头害怕吗?”
“奶奶,你干啥呢”
“奶奶,你应我一声啊”
“奶奶,奶奶奶奶奶,奶奶奶奶奶奶”
徐春娇烦了,一把老骨头躲门后头,等孩子们去后院的时候打游击似的跑出了家门。
领着弟弟妹妹们像巡视完领地一样把荒屋角角落落看个遍的大妞又回来了。
“奶奶呢?”
“奶奶去哪里了?”
“没瞧见出去啊?”
“一个没看住,难道是跑了”
“是不是躲床底下了。”
“床底下没有,窗帘后头也没有二妞咱奶不可能躲在尿桶里,那个不用掀。”
“奶奶,奶奶奶奶奶,奶奶奶奶奶奶啊啊啊啊!”
在大妞密集的碎嘴子里,徐春娇已经悄咪躲到了儿子儿媳家里头。
那叫小范的年轻人正盯着挂房梁上的风干兔子生闷气呢。
这一家都是啥人啊,怎么把人放下就不管了。
一老一少碰头以后倒是一拍即合。
小年轻叨叨没想到乡下生活条件比城里头还强,居然有全须全尾的两只风干兔子。
虽然这年头兔子肉不值钱,但在国营饭店,一个兔头两分钱,前腿一毛,后腿一毛五,兔身也得一毛钱,算下来整只也是不少钱的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