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被邀请来的村民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道这两个人要调查什么事情,又不敢问,齐齐地愣在了那里。
我忍不住问了一句,两位同志要调查什么呢?
计风平说,各位老乡,前段时间,大家是否在晚上看见到村庄周围的山上有红色的信号弹升起呢?
这一句话就像平静的水潭里扔进去一块大石头,立即溅起了无数的水花。在座的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吵吵嚷嚷地要抢着发言。
谷占书摆了摆手,大喊着,安静,请安静!
会场里稍稍地安静了一下。张大喜指了指一位白胡子的村民说,周大伯,你先说上两句吧。
周大伯说,要说那些信号弹,我们雁浦村民是再熟悉不过了。前些日子每天晚上,村北的高八千山顶都有信号弹升到天空,红红的非常好看。乡亲们起先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后来听说是信号弹,但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一个叫赵小朵的中年妇女接过话头说,俺们胆子小,还以为它是什么不祥之物呢!我都不敢叫俺的两个闺女看。每当信号弹升起来时,我就把两个闺女锁在屋里,用棉被蒙住她们的头。
周艳萍说,我的胆子小,我娘胆子比我更小,听说高八千上有了信号弹,赶紧把喂养的几只老母鸡逮住装进笼子里,怕被信号弹炸死,下不上鸡蛋换不了钱了。
......
乡亲们七嘴八舌头地嚷嚷了半天。谷占书生气地说,你听你们都说了些啥?好像信号弹是洪水猛兽一般,吓成你们这个样子!信号弹也放了这么长时间了,给你们带来了什么坏处?没有吧!这说明,这个东西一定是好东西,你们怕什么?
周大伯说,这是开始时的情况,后来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也就不怕它了。有段时间没有了信号弹,大家都还挺想念它的。
宫建民和计风平对视了一眼,对在座的人说,信号弹给乡亲们的生活带来了不小的影响,我觉得挺对不起大家的,我这里向大家表示歉意。我听说村里的民兵还上山去搜查过,可有此事?
张大喜说,有,就是我带着人去的,可折腾了好几个晚上,什么也没有搜查出来。
宫建民和计风平听了嘿嘿地笑了起来。宫建民说,乡亲们能不能说出信号弹的高度和亮度,村里是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到看得清?
计风平指着我和杨树方、周艳萍问,你们三个岁数都小,眼力好,能看的清吗?
杨树方说,看得很清楚,整个雁浦村,不论在哪个位置都能看得清。
我和周艳萍一旁补充说,不错,信号弹很高很亮。
宫建民和计风平听了满意地点点头。
宫建民和计风平离开雁浦村时,再三叮嘱谷占书和张大喜,我们介绍信上的内容,特别是那一组数字,请你们一定要保密。
谷占书和张大喜的嘴太不严实,有一次村里有户人家办喜事,他
俩喝醉了酒后就把秘密暴露出来了。
谷占书说,那组数字是3369。
张大喜说不对,是3396。
明明是3369,你怎么能说是3396呢?谷占书红着脸说。
明明是3396,你怎么非说是3396呢?你还如我看得清?张大喜梗着脖子争辩。
乡亲们也不知道究竟是3369还是3396,更不知道这个数字代表着什么。
故事讲到这里,时间上还要穿越一次。1978年,我参加恢复高考后第一次考试并被录取,到都市去上学。班里正好有个当年我们去调查信号弹那个县的学生。
有一次,家里给他寄来了包裹,他当时正在医院看病,委托我去帮他取一下包裹。我一看,包裹上面的地址是3369信箱,心里一激灵,这个号码怎么这么熟悉呢?忽然想起当年宫建民计风平对谷占书张大喜提起的这组数字。两者是不是有关系呢?
我问这位同学,3369信箱是什么意思?
同学说,我们是山里的三线厂,就是专门生产武器之类的兵工厂。这类工厂是保密的,所以对外只能用这样的代号。
我向他提起宫建民和计风平。他说,宫建民是我们的副厂长,计风平是技术员。
我又提到信号弹的事。
同学说,我们厂就是生产信号弹的。为了试验信号弹的性能,晚上要进行试射,所以工厂周围一带的农村差不多都能看到。宫建民和计风平去你们村,可能是了解信号弹功能的,比如高度和亮度有没有达到设计要求等等。
我问,这件事情怎么我们村里人都不知道?
同学说,你越说越傻,兵工厂高度保密,普通老百姓怎么能知道?
再后来,我才明白,为什么当时省里市里县里都压住此事不让搜山调查,敢情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公社武装部长董雨良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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