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转瑞说,应该不会,我明天就要出徒回雁浦村老家了,师父还要去送我,晚饭后我见他他早早地躺下了,这个时候可能正沉浸在梦乡里呢,怎么会来到这里?
那个人说,不会错的,铺子外面的人一定是你的师父闫大栓。快,咱们快把这些兵器藏起来吧。我也要赶紧走,天就快亮了。
闫大栓不知道两个人用什么方法藏的这些兵器,也不知道把兵器藏在了什么地方,反正是一眨眼的工夫,地上的兵器都没有了踪影。
闫大栓心想,哼哼,你还想走?没门儿!此刻,他已经意识到这个人似乎不是阳间之人而是冥间鬼魂,但不知道他为什么找上自己这间铁匠铺子,为什么又与自己的徒弟张转瑞搞到了一起。转而又寻思,莫非、莫非这个人与我闫氏家族有什么渊源不成?不管有没有渊源,我今天晚上既然碰上了,就得弄他个水落石出。
想到这里,闫大栓连忙转身来到铺子门口,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过了片刻,门开了,张转瑞先走了出来。他见门口站着一个人,虽然是夜间看不清长什么模样,但从个头上看就判定出是自己师父闫大栓。张转瑞愣怔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真、真的是师父您啊?
闫大栓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意,说,不错,就是我,你没有料想到吧?我问你,你明天就要出徒回雁浦老家了,晚上不睡觉,来这里铁匠铺子里干什么?
张转瑞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这时候,后面那个人走出门来说,你就是大栓吧?声音嘶哑沉闷阴冷,像是从地下憋了好长时间冒出来的一般。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闫大栓惊讶地问。
我当然知道。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你的父亲你的爷爷你的......这么说吧,凡是你家谱上的人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那你叫什么名字呢?这时的闫大栓心里忽然有了谱,这个人一定是自己的某一前辈祖先,熟知闫氏家族的族谱,因为谁家的家谱都是不轻易让外人看到的。眼前这位如若不是闫氏家族之人根本不会知道的如此详细。
我叫闫万泉。那个人对闫大栓说,是你的第二十一辈祖先。
奥,闫大栓终于想起来了,闫氏家谱上是有这么一个人。因为有血缘关系,所以此人说话的口音与爷爷和父亲有相似之处。爷爷和父亲都和自己在一起生活过,自然熟悉他们的声音。怪不得刚才自己还觉得他的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于是就对闫万泉说,你既然是我的祖先,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闫万泉说,可以,什么问题?
你今晚和我徒弟张转瑞来这里打造官府明令禁止的兵器,这不是置我全家包括我的徒弟于死地吗?这似乎不是我们闫氏家族祖先应该做的事情吧?别说你还是我的前辈高祖,即便是砂口村的外姓村民也不会这样做的。
听了闫大栓的话,闫万泉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闫大栓说,很想知道。
闫万泉说,那好。我想先和你讲一件往事,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
闫大栓说,你讲吧,我在这里洗耳恭听。
这已经是很多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闫万泉说,元朝末年,红巾军起兵造反,要推翻蒙古鞑子的残暴统治,天底之下处处都在打仗。
有一天,砂口村来了三个外地人,从穿着装束和长相看不像中原人士而像蒙古鞑子。这三个鞑子进得村来找到几个铁匠,说想要打造一些铁器,出的酬金很高。当时红巾军正和鞑子打仗,三个鞑子的到来引起村民们的高度警惕,就问他们要打造什么铁器。鞑子没有说话,其中有个人拿出一张纸块,上面画着一些弯弯曲曲的图形。
铁匠们一看这些图形,大吃一惊!纸上原来画的都是大刀长枪之类的兵器。当时红巾军有令,任何人不准为鞑子提供任何铁器,别说是大刀长枪之类的兵器,就是铁制的生活用品和农具哪怕是一根铁钉也不行。因为鞑子地处大漠草原,那里不产铁,要想打仗只能从中原购买铁。中原不供给他铁,他就无法打制兵器。没有兵器还怎么和红巾军打仗?
鞑子的要求理所当然地被铁匠们严词拒绝。鞑子恼羞成怒,威胁铁匠们说,你们不给打造图中所画的铁器,我们就把这个村里的男女老少统统杀光。这时,其中一个体型剽悍的鞑子突然从背囊里抽出一把弯刀,搁在闫氏家族一位铁匠的脖子上,狂妄地说,瞧见没有?我的刀只要往下一压,他的脑袋就变成皮球了!他们已经看得出来,这位闫氏铁匠就是砂口村铁匠的首领和主心骨。
面对屠刀,这位闫氏铁匠为了搭救全村数百口人的性命,只好违心地答应了鞑子的要求。他们联合起全村的铁匠,利用夜间打造了大批的兵器,为了不让红巾军知道,就在闫家铁匠铺地下挖了一间储藏室,把兵器藏在了里面。
兵器是打造好了,但铁匠们并不想把兵器送给鞑子兵,而是想送给红巾军,并派人和红巾军约定了一个时间来收缴兵器。那成想鞑子兵来得比红巾军早,要收缴兵器。铁匠们撒谎说,还没有打造够你们要的兵器数量,请再宽限几天。
鞑子兵不相信,说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打造够数量?显然不是实话。说,你们把兵器藏在什么地方了?不说实话全村人一个也别想活下去。说完,一个个从背囊里抽出弯刀,指向手无寸铁的老少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