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间,女帝基本都会在这个时辰来寻他,慕辞习以为常的迎上去,就着也就谑言道:“陛下来的真巧,我正瞧着凌缃夫人呢。”
花非若不解自己的到来与他看的东西有什么巧合之处,便莫名其妙的瞧了他一眼,“什么?”
他这一眼的纯惑茫然,倒是让慕辞从他身上品到了些不那么绝尘出外的意味,虽美脱俗尘,却也并非孤高不可戏逗。
“我是说,我正看着书里的美人呢,你正好就来了。”他浅色的瞳仁映着灯光就像是一对璀璨的琥珀,炯炯有神的盯着他打量,此中不乏戏玩之意。
见他故意调皮的盯着自己,花非若自然也是好脾气的对他笑了一笑,走到近处便将自己拎在披风袍掩下的酒递给他。
慕辞习以为常的将酒接来,启开嗅了一嗅,其酒香清醇,不似昨日那坛灼烈。
“今日这又是……清露?”
“嗯,听他们说是花酿。”
花非若平日里并不喝酒,故宫城中存了些什么他也不大清楚,不过前两日与潮余闲谈时说起酒来,便答应每日给他拎一坛来。
“这酒应当不烈,陛下要不要一起尝尝?”
花非若本下意识的想拒绝,却见他眼中炯炯满存期待,那句拒辞竟卡在了嘴边未能出口。
“你就尝一点,若是不喜欢便罢了。”
他求言若此,花非若着实不忍拒绝,便点头应了。
两人庭下就坐,慕辞兴致勃勃的斟起两杯酒,将稍少的一杯递给了他。
接过杯来,花非若也嗅了嗅杯中酒香,确实花香宜人并不灼烈,便举杯一口就喝下去了,却是灌猛了骤觉喉烈。
“你平日里不常喝酒,可别喝这么快。”
然他说时已晚,花非若杯中已然滴酒不剩。
看着他这直愣,慕辞无奈一笑,只好问道:“如何?”
“还不错。”
主要这酒并不太灼烈,滋味也较清甜,便还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
慕辞也自饮了一杯,饮罢又斟起了两杯酒。
看着他一杯入喉像喝水似的面无改色,花非若心中不禁暗叹——真是好酒量。
花非若默然打量间,慕辞又喝下了两杯酒,只觉今日这酒着实清淡,丝毫不觉酒意。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喝酒?”
“有时不喝点酒睡不着。”
“睡不着?”
方才那言,慕辞不假思索的就答了,却是听他复问了一句后,才愕然回神想起来,自己当下还正装着失忆呢。
“我眠浅,有时思绪稍多便不易入眠。”
花非若明白了的点了点头。
眠浅就难怪了。
见他并没有察觉什么,慕辞心下宽然了些。
其实眼下他已脱离了刺客的追杀处境安全,照说已不必要再如此隐瞒自己的身份。
寻思着此事,慕辞心生纠结,便又沉默的喝下了一杯酒,余光则瞥着正静静看着天幕的花非若。
倘若女帝知晓了他的身份,那他们恐怕就没法再像这样简单的交往了。
虽然那一天迟早也会到来。
天间云色时深时浅,庭中时有风过,曳乎摇晃的灯影落映在花非若脸上,暖浅的光色衬得他眉目愈发柔色动人。
“陛下……”
“嗯?”
慕辞本寻思着想问什么,却是唤了他一声后,又不知该说什么了,便只是不知所言的看了他一眼。
见他看天看得如此入神,慕辞也不禁好奇的抬头瞧了一眼,却不知他到底在看什么。
“有那么好看吗?”
在慕辞看来,当下的天色不过一片乌漆嘛黑,虽有星辰点点,却也未见得有多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