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鸩摸着小兔子的眼睛,淡然说道:“在冷宫的那段日子里,我学会了很多东西。”
洛娇娇没再说话,她怕自己再说下去万一再勾起反派那段伤心的回忆 ,她想了想,去了旁边买了串糖葫芦,递给了容鸩,她看着灯火如昼,有人富丽堂皇地携佣人家眷游玩,也有老人跪地乞讨,身后跟着三岁残疾的孩童:
“世事无常,容鸩,我们都不是什么善人,你要记住当年经历的苦痛,然后慢慢去报复。”
洛娇娇语气微顿,过了许久才缓缓说:“我会陪在你身边的。”
忽然间,一道苍老的声音含着笑意从洛娇娇身后传来,只见一老翁拿着一兜珠钗向洛娇娇这边靠近,慈眉善目,摸着白胡子笑眯眯地向洛娇娇说道:
“姑娘好眼力 ,这可是西域的进的货,玉体则采用西域特产的金丝玉制成的,姑娘若是喜欢,这边还能帮姑娘嵌在簪子上。”
老翁身着华贵,绛紫色的袍衣上是精密细绣的孔雀,栩栩如生,发上则以素冠佩戴,有一股文雅清风之骨,他笑得很慈祥,他的目光看向了洛娇娇与容鸩相牵着的双手上,语气温和:
“发簪以往便有结发之意,用来送于心爱的姑娘最为合适,公子何不买下,赠予身旁这位佳人。”
洛娇娇看了他许久,无论是从哪一角度来看 ,他都不像是个卖东西的货商,更像是一位文臣,尤其他所佩戴的那一枚玉佩,羊脂白玉温和,雕刻着两条锦鱼。
“敢问老先生可是在朝廷做官?”
原主向来不关心什么朝堂之事,洛娇娇从为数不多的记忆中搜寻了一番也记不得这个身影,记忆最深的也不过是那些官居一品的几个人。
秉着谨慎小心的态度,洛娇娇还是冒昧问出了这个问题 老翁听后非但没觉得冒昧 而是哈哈一笑:
“先前曾于朝堂之上位居三品辅佐陛下,只可惜年老抱恙,早已便退官了。
你这小丫头,眼睛倒是灵光得很。”
洛娇娇没敢再看他了,生怕他再认出来自己是那个无恶不作,嚣张跋扈的九公主,她拉着容鸩的手想要离开这地方。
容鸩这次并没有顺从洛娇娇,他站在那里打量着那只小玉兔,圆润的小兔子在他掌心中躺着,最终他抬眼看了看洛娇娇:
“想要簪子还是玉佩?”
洛娇娇果断选择了玉佩,她向那老翁讪讪一笑:“老先生,您大抵是误会了,他只是我的远房表兄,今夜特意从江南赶来上京看看热闹的。”
“洛娇娇。”她听到容鸩在背后叫着自己的名字,语气中她竟然听出了几分怒意与怨气?
错觉,肯定是错觉。
洛娇娇回头看着容鸩,他那双眼中只有清冷与淡然,哪有什么其他情绪,果然是自己听错了。
容鸩伸手抚摸着她的鬓发,语气暧昧缱绻:“我有那么拿不出手吗?”
洛娇娇垂眸,不为所动地说着:“容鸩,迟早有一日,你会扔下我。”
他有他的宏图伟业,洛娇娇也有自己的任务,时机一到,他们之间所有的羁绊都将不复存在。
或许那个脾气暴躁,手段狠辣的九公主会回来,不过这都与她无关了。
容鸩这次没有同她说话,他直直地看着洛娇娇,女孩微低着头,看着衣裳的图案若有所思,她不敢直视自己的目光,那双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角。
对于洛娇娇的话,容鸩并没有答案,他深深地看了洛娇娇许久,他薄唇微启,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
“洛娇娇。”
女孩抬起头来,她那双小鹿般灵动的眼睛疑惑地看着自己,容鸩没有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欲望,在她的眼角落下一吻:
“起风了。”
随着他话语落下,一阵晚风吹来,洛娇娇的发带系得松散,竟被这晚风吹开,飘然离去,她长发一时没了约束,直接散落开来,她心中一急,直接朝着那白色发带跑去,谁知那发带越飘越远,一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
靠,反派嘴开光了。
那可是她父王亲赐的珠玉琉璃带啊!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女孩的背影上,直至她淹没于人潮之中,依然没有回神。
“殿下。”老人的一声呼唤,让他回过神,老翁神态变得严肃庄严,向容鸩行礼:
“臣左户尚书王烈叩见殿下。”
容鸩的注意力还在掌心中那个做工精致的小兔子上,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向老人说道:
“将它做成发簪吧。”
王烈轻叹息一声,他将那小兔子小心翼翼地收下,也看向了女孩离开的方向:
“萧国可没有她这样活泼的姑娘。”
容鸩也抿唇淡笑:“明明身为一国公主,却不知礼法,到处惹乱。”
王烈那双眼睛精明地看着容鸩,过了许久才犹豫开口:“殿下对于这个公主……”
容鸩的笑容微敛,他神色微怔,才缓缓说道:“放心吧,她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王烈直直地看着他,并没有说话,洛娇娇的身份固然高贵,可对于容鸩来说,并没有太高的利用价值,他沉默许久,才启声:
“殿下未来是萧国的国君,在此之前,殿下须得忍耐,等到夺位之后,您大可将她纳入后宫,做个侍妾也好。
您日后要一统天下,安国必然要在您的囊中,到那时,她不过是个亡国公主,身份低贱,不可许她太高的身份,以防旧势重燃。”
容鸩没有说话,他靠在桥旁,这里没有任何的光芒,与那灯火通透的夜市恍若两个世界,他一直在看着那边衣香鬓影的人群,仿佛只要一眼,他便能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不会的,她性格高傲,断不会来做妾,她若想来,恐唯有皇后的位子她才肯坐下。
“她不过是个娇娇小姐,本王对她没有任何的兴趣,如若需要杀了她的话……”
容鸩声音很轻:“本王会亲自动手。”
王烈不由自主地感慨:“方才看殿下对那个九公主的眼神,臣辅佐您至今,还从未见过您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以及他所见这位不受宠的小皇子,会对女孩无奈而笑,笑容深自内心,他的手也总会不受控制般握向九公主,以及那个吻如同一位信徒,虔诚地吻着自己所信仰的神明。
容鸩的声音沉下来,他冷冷地向王烈道:“说吧,萧国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烈向他奉上一卷密书,并向容鸩说道:
“这些是各大统领所掌握的兵数,他们将全部听命于殿下,陛下荒废朝堂已久,太子沉迷酒色之中,萧国已是外强中干,各地都发生着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