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星曳道:“‘为你好’的人,有的是为了控制,有的是为了获取。其实我认为,还有一种,
他没有私心,正因为没有私心,他坚信自己的理由正确而充分,所以牺牲一切都在所不惜,当然,也包括他自己和对方的感受。
不过,太后的猜测即便精准,也未必能代表姚娘子的全部想法。解铃还须系铃人,殿下不妨和姚娘子见一面,两个人把从前的事说清楚。”
端木浅想,姚拂的为他好,其实不为控制,也不为获取,更像最后一种。
之前他去拜访云然翁,和姚拂商议取消从前的婚约,她极其爽快地就答应了他。
“她不是一个想从我身上获取任何回报的人,否则她不是应该想方设法把逃婚的理由告诉我吗?在我面前,她没有纠缠往事,也没有挟恩图报,正像太后说得那样,刚正,顽强……”
辜星曳在心里笑笑。
端木浅捕捉到她的笑意,“笑什么?”
辜星曳吃惊,她笑得明明很隐秘。
“没,没笑什么。殿下的话,道理是没错,只是感觉上,像是最佳前男友在说最佳前女友的种种好。”
端木浅:“……”
他小心翼翼地问:“星曳介意吗?”
辜星曳想问,如果有一天,她也成了前女友,殿下也会这般说她的好吗?
她随即在心里摇头,她才不要当什么前女友呢,那样太伤人了。
端木浅,是她永远都不想伤害的人。
她认真道:“不介意,殿下继续说。”
“我的确需要和她谈一次,解开彼此心结,只是……
“殿下还有其他顾虑?”
端木浅道:“她逃婚,声名受损,又为姚照相看,频繁露面,她是不是不打算嫁人了?我很担心,她的幸福就此毁在我的手中。”
辜星曳:“……”
“殿下这种想法,叫做‘罪责归己’。
殿下实则把一件负面事情的罪责,全部归咎于自己。
殿下或许能影响姚娘子的幸福,但控制不了姚娘子的幸福。是影响,不是控制。
说到底,姚娘子的幸福,不是殿下能掌控的。她若不幸福,其实和殿下的关系不大。
这就像有的娘子,她的郎君沉湎于赌坊,她认为是自己的责任,肩上一直背负着巨大的内疚和自责。可她的郎君沉湎于赌坊,是她的责任吗?”
端木浅苦笑,“还好有你提醒我,从宫里回来这一路上,那份自责就像雪球,越滚越大,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还有,殿下似乎混淆了一件事。”
殿下说,在袭位这件事上,姚娘子是牺牲者,殿下是受益人。其实,殿下未必是受益人。
姚娘子逃婚,只是让殿下能够离开玉京,至于之后,殿下在龙须关侥幸活了下来,又建了军功,回来袭爵,其实是殿下自己的努力。
殿下去了边关,同样面临着马革裹尸,不能生还的风险。
战场上刀剑无眼,如果殿下战死沙场,那殿下还是受益人吗?”
有道理,可听起来又无端别扭。
端木浅捂住她的嘴,忍不住问:“辜星曳,如果我马革裹尸,不能生还,那我还怎么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