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台上的内侍宫人被吓得纷纷跪伏于地,一众后妃们也全都趴下了。
夜色将散,寒风却越发猖狂的席卷整座帝京城。
揽月台上的轻纱被吹得飞飞扬扬,灯火缭乱间,只有温酒一个人还在站在原地。
她看着状若疯癫的赵帆,而后,目光微移,透过朦胧的月色,看向远方凌乱的树影,飞扬的落叶,还有她那乘风而归的少年。
其实赵帆比任何人都清楚,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人拦得住谢珩。
这朝堂上的大臣们多得是见风使舵之人,真正敢在危急之际站出来的,已经被老皇帝杀的杀,流放的流放。
可笑的是,赵毅杀那些人为了保住这个位子,如今才
发现,竟然已经没有愿意在危急之际站出来保他赵家天下的人了。
二十年前种下的恶果,直到今日才彻底显现人前。
赵帆气的全身发抖,一手撑在栏杆上才勉强站稳,好一会儿没说话。
带兵在底下巡逻的罗方匆匆跑上了揽月台,快步走到赵帆身边劝道:“谢珩马上就要进宫了,他同殿下结怨已久,这次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属下带人去宫门口拖延一时半刻,请殿下速速离开此处!等来日寻到时机,再杀谢珩也不迟!”
温酒心道:
这当武将就是不太会说话。
这一字一句的,虽说都是为了赵帆好,但是每一句都在往赵帆心口扎刀啊。
一个生母出生卑微的皇子,生来就被太子当做马上卒,又有瑞王压着,还时运不济遇上谢家一帮刺儿头,被弄进七绝塔去思过了一年多。
好不容易出来了,遇上老皇帝马上要油尽灯枯这样的好时机,眼看着要时来运转,却因为想弄死异姓臣子被反杀到这个份上,底下没一个人能与谢珩抗衡,落到只能卷铺盖逃的地步。
这样没脸了,身边的人还说出来。
若她是赵帆,只怕当场就要气晕过去。
果不其然。
下一刻赵帆就气的站的都站不稳了,他的手刚松开栏杆,整个人就往后仰
去。
罗方连忙伸手扶住了赵帆,满脸焦急的劝了一句,“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当下保命才是最要紧的!”
赵帆咬咬牙,一把推开了他,沉声道:“当下该做什么,本皇子心中有数!”
被推得莫名其妙的罗方也顾不得多想,“可是……”
“你带人去宫门处拦谢珩,装着打两下就撤,派人把他们引到揽月台来……”赵帆直接开口打断了他,想了想,又道:“你就不必回来了,想去就去哪吧,再也不必回来了。”
罗方有些拗,非要问赵帆为什么,“殿下现在走还来得及的,我带殿下一起走!我们能走的……”
“快去!”赵帆忍无可忍,彻底撕下了平日里那张与人为善的假面,近乎咆哮道:“本皇子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罗方低头,应了一声“是。”
三步回头的去了。
他到了揽月台底下,还抬头看了上方许久,这才带着一众侍卫往宫门口去。
温酒站在轻纱飞扬之间,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个时候,赵帆不想着逃,也不打算带人喝谢珩拼死一战,还让这个看着就不太聪明的罗方想去哪就去哪。
怎么这么像……
还有另外一手。
她的心底升起一股十分不祥的预感,夜风吹在身上,寒意渗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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