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便拉着张岳泽站在门前等,这人吩咐底下的士兵将谢府团团围住,暂时不会妄动。
只要拖住了他,老夫人他们便暂时不会危险。
夜里北风如狂,将树木刮得枝叶飘零。
温酒一袭鹅黄罗裳,大红色的斗篷,虽不薄,也难以抵挡这铺天盖地的寒意。
偏生她站
着一动不动,望着朱红色的宫门,犹如雕塑一般。
张岳泽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却没说话。
如此,吹冷风吹了数个时辰。
天色渐亮,宫门开。
温酒同张岳泽一道进宫,在皇帝寝宫外跪请圣安。
王良却匆匆走出来,同两人道:“皇上刚服了药,又歇下了,没有半日光景怕是不会醒。”
温酒抬眸道:“皇上不醒,我就在这等着。”
张岳泽径直起身,骂了声“疯子”转身就走。
一时间,只余下王良和温酒还在原地。
不远处内侍宫人来来去去。
温酒正对着寝殿们跪着,寒风吹得青丝纷乱,忽然间,有一滴水珠落在了她眉心。
冰冰凉凉的。
“下雨了。”王良弯腰同她道:“温掌柜,这事你跪也没用,还是快些回去吧,皇上这病时好时坏,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若是待会儿四皇子过来……恐怕更麻烦。”
温酒低低一笑,不甚在意道:“公公不必管我,今天我权当在宫中赏赏雨景了。”
“我的温掌柜啊,您这是何苦呢?”王良在老皇帝身边这么多年。
不知见过多少忠臣被冷待,丹心被辜负,这人做了多少政绩,付出
了多少,是好是坏,是忠是奸,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召谢珩回京的金令,是他看着发出去的,这其中的缘由,他最是清楚。
可这些都不能同温酒说。
这姑娘,也不过才十六岁。
曾为长兄伸冤,击过登闻鼓,曾在凌云山护圣驾,险些丧了命。
现如今,她跪在殿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不知该说她傻,还是用情太深。
两句话的功夫,雨势转大,倾盆落下。
王良转身喊了个小内侍来,“快拿伞来,给温掌柜撑着。”
小内侍连忙应是。
温酒却道:“不必麻烦了。”
王良拗不过她,正要说话,殿内宫人跑了出来,“王公公,皇上好像不大好,您快去看看吧。”
王良闻言连忙转身往殿内里去。
风雨催人,打湿了温酒的头发和衣衫,渐渐的变得形容狼狈。
她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却忽然想起了,从前那一场雪,少年白衣如画,惊诧到近乎的失声的唤她,将她从雪地里扶起,拂去一身积雪。
相视而立,却说不出话。
他对她说“不许再跪”。
现在,温酒也想让她的少年一身桀骜不改,永远不必对别人俯首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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