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你这是要做什么啊?”金儿脸都被她吓白了。
不知为何,她听温酒说这些,忽然有种她在交代后事的感觉。
金儿当即就后退了好几步,“这些……这些我都不懂的,少夫人不要同我说,这些得您自己做!”
温酒无奈的把她拉了回来,抬手摸了摸小侍女的脸,“我今日进宫,许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在府里,得好生给我看着这些。”
金儿抽了抽鼻子,望着她不说话。
温酒拿帕子给她擦了擦眼角,“你是我身边最机灵的,这些事,交代于你,我才放心。”
“可是少夫人同我说这样的话,好像……好像是不打算回来了一样。”金儿说着,眼泪便落了下来,“我、我不想你去……”
“傻姑娘啊。”温酒轻轻叹了一声,轻轻拍着金儿的背部安抚着。
她笑着说:“我这样怕死的人,怎么可能甘心就这样送命?”
金儿抬头望着她,带着哭腔道:“少夫人才不怕死,你若是真怕死,就不会让老夫人三夫人她们先走了!”
温酒微愣,随即笑道:“那是因为我知道我不会有事。”
金儿道:“我不信,少夫人每次骗人的时
候,都说的跟真的一样。”
“我从不拿性命开玩笑。”温酒看着小侍女的眼睛,认真道:“我呢,是个生意人,最喜欢的是用最小的本钱,转到最多的银子,这次也是如此。”
用她一个人,换谢府众人安宁。
赚了。
金儿满眼不解的看着她。
温酒道:“这些,你不必知道,你只需要把我交代的事记住。”
金儿一知半解,想问她,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温酒转身将床板放了下来,伸手拢了拢衣襟,温声同她道:“时候差不多了,我进宫去了。你好生留在府里,这后边的事还麻烦着呢,还得辛苦你好生看顾这些人。”
金儿含泪应了,跟她到门口,身后一众侍女小厮们送她。
温酒站在台阶下,转身看向谢家大门,如墨般的眼眸渐渐湿润。
描金牌匾高高挂,大门也比别人家里要厚的多,门槛更是加高了好几次,这谢府里里外外的东西都是她一手置办的,同他们初到帝京皇帝赐下来的模样,简直大不相同。
这里是她的家。
温酒曾在这里折花赠少年,小心翼翼的筹谋着日后得那小阎王护佑。
却不知怎么的,桃李春风梦难歇,
将他装进了心里。
纵隔千山万水,此情难弃。
她曾在这里,同别扭的三公子你来我往的拆了好几回招。
前生怨,今生解。
最惧怕的人,也成了她真正敬重,视作亲人的三哥。
有过怨,满怀恩。
今日别此门,不知何时归。
温酒深深的看了一眼门前的灯盏,将昔日温暖深情藏在心中,转身同张岳泽道:“张将军请先行。”
她脸上没有丝毫的破绽,好似今日进宫只是寻常事。
一众小厮侍女们站在门前相送,久久不曾离去。
温酒登上马车,坐在车厢里,透过被夜风吹起的车帘,看着谢府灯火离她越来越远。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轻轻勾了勾唇。
喃喃自语道:“生意人嘛,富贵险中求,有什么可怕的?”
……
到宫门前,已经是后半夜。
入夜宫门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