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自省的时候心生懊悔,那就是在否定过去的自已,心性也变得不诚。”
吕谦坐在虎背上摇头晃脑,言辞之间颇有些谈经论道的玄奥。
“回顾过去的道途,是为了让自已能够更加清晰地认识过去的自已。”
“也就是所谓的诚,诚于已。”
张之维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却突然想到什么,他笑了两声。
“哈哈,老吕,你说咱们这边走边谈,怎么有些像是《钟吕传道集》里的意味。”
“这书里,吕祖和汉钟离一问一答,咱俩也在这谈玄论道。”
“若是日后有人羽化飞升,这段故事不也得编纂成书,流传后世。”
吕谦闻言从虎背上直起身,“你怎么也想着著书立传了?”
“嗨,这人不就图个名声,生前的,死后的,可得考虑全面。”
“你说咱们这一路谈的都是修行之路,修心之法。”
“日后咱俩的书干脆就叫做《张吕论心》如何?”
张之维一拍大腿,颇有些跃跃欲试,他低头翻找褡裢,从里面抽出些许笔墨纸张。
“找到了,我得先把这段记下来。”
“为何把你的张排在前面,我的吕排在后面?”
“那就看谁先羽化飞升,谁就写在前面。”
“一言为定。”
说着,张之维将纸摊在大腿上,毛驴的步伐颇有些不稳,奈何他性命修为深厚。
只见他挥毫运墨,笔走龙蛇,行文颇有章法。
“吕子曰,行者需自性,诚于已。往昔之我乃铸就今我之基,不可忘其本来也。”
“张子曰,谈心修性,人生之路亦为修行之途也。”
……
虎背上的吕谦听着张之维的自言自语,嘴角抽搐了两下。
没想到,年轻的老天师不仅心性自在,而且行事颇为自由。
但其实这也是一种知行合一。
不就是神仙人物才能著书立传吗,那我日后羽化飞升不就得了。
虽然有些狂妄,但这正是张之维诚于内心的体现,不够自谦,但也足够真实。
他自信能做到,便去做了。
看得出来,老天师也是一个诚于已的行者。
至于吕谦,吕家的取名风格已经说明一切了不是吗?
但就是那一声又一声的“吕子”,在吕谦耳中颇有些刺耳。
他转头看了看驮着张之维的毛驴,抽搐的嘴角忍不住开口道。
“老张,你可别一个手滑把道爷的吕写错了。”
“怎么可能,你的吕不就是,哎呀......”
原本低头奋笔疾书地张之维像是联想到了什么,手里的毛笔一顿,一个“驴”字跃然纸上。
“坏了,你一提醒,我联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他挠了挠头讪笑两声,手下赶紧将写错的驴字涂掉,重新写了个“吕”字。
但还不等他继续写下去,张之维眼前拂尘一晃,太极的粘黏劲力随着尘丝挥舞而出。
“唰——”
绵绵流转的劲力在尘丝上流淌,将他膝盖上的纸张裹挟而去。
“既然是咱俩的书,怎么能只有你一人执笔。”
拂尘宛如一道浪潮,一瞬间便翻涌着退去,连带着原本写了一段草稿。
吕谦左手捏着拂尘,尘丝间荡漾的劲力控制着纸张摊开。
他右手袍袖一挥,一支蘸着墨的毛笔从袖口探出,落在了纸面上。
“张大真人,你的张是是哪个张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