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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可也来了平丘半年有余，这日，还是第一次见到顾云朝。
顾可也只是一个普通士兵，只能听命行事。他跟着江顺守在侧方抗敌，这是一道重要关卡，每日来偷袭的南蛮不少，但是可以应付。
然而，在这里，要见顾舟或是顾云朝一面是不容易的。
顾云朝来此，是选正面应战的前锋士兵的。
顾可也之所以能站在顾云朝面前，是因为，他是被江守将选出来、有资格做前锋的人选之一。
顾云朝似乎完全不惊讶见到顾可也，眼底闪过顾可也看不明白的情绪。
顾云朝抬手，拍了拍顾可也的手臂，嗓子哑道：“长高了不少……”
顾可也最少也有一米七八了，确实长高了不少。
“回顾将军，是的！”顾可也目视前方，答道。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吗？”顾云朝问。
“回将军，是因为，”顾可也目光不自觉上移，跟顾云朝对上视线，语气铿锵有力，“卑职有资格，做您的前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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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云朝手底下做事，果然更加艰辛更加容易丧命，上午还在一起谈笑风生的人，下午可能就是一具凉透的尸体。
不过，顾可也却似乎丝毫不惧，甚至比在江顺手下做事时，更加卖力。
正如顾舟所言，他真的，太适合做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了。虽然顾可也仍然只是一个兵卒，但有顾可也做前锋的每一场战役，总是士气大振，与顾可也并肩作战的兵将，谁不信奉顾可也实力。
一切都很顺利。
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今年的大雪来的这样迅猛，让人始料不及。
前方陷入囹圄，可支援的兵将遇上了南蛮左右偷袭，截断了他们的布阵。
在这种僵持不下时，冷风凌厉，大雪纷飞。
顾舟心中不免担忧，就害怕大雪封住回去的路，眼看着要入夜了，天寒地冻，他们的士兵若不能及时撤退，极可能被困于此，露宿野外，这是会被冻死的。
而且，若大雪封路，他们的援军到不了，而南蛮援军却能到，那时，他们将陷入完全被动。
不能耽搁了。
南蛮有备而来，显然也是在故意拖延了。
顾舟立即下令，撤兵。
顾云朝猛地一惊，嗓子哑了，他急忙杀了眼前的南蛮，策马到顾舟身旁，“将军，前锋将领还没回来！”
顾舟眉头紧紧蹙着，眼中爬满红血丝。他怎么会不知道啊，仍然喊道：“撤兵，这是命令！”
此次作战领兵的前锋将领，是十二守将之一，是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可是这身后的将士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命，他不能冒险，不能白白丧命于此。
顾云朝慌忙张望着，心乱如麻，无意识间换了称呼顾舟，道：“父亲，弟弟还没回来。”
顾舟怒骂：“顾云朝，战场之上，哪里来的父子……不过都是兵将。”
上阵杀敌时，前锋开路，收兵撤退时，前锋断后……
顾舟冷声道：“既然做了前锋，回不回得来都是他的命……”
“撤兵！”
………
此次的前锋将领，是十二守将之一的方德，此人好像是顾舟一手提拔起来的，听说，跟顾舟关系十分密切，跟亲儿子似的。
不过，顾可也对此人不熟，但是，他知道，方德死了，就在刚才，就在他眼前，被敌方前锋将领杀了……
拼枪格斗时，没打过敌方，被活活捅杀……
大雪被染红，还冒着热气，不过，很快便冷却。
遍地尸骸。
他们所有人都知道，顾舟和他哥要撤兵了，因为这雪太大了，要封路了。所以，方德守将死前下了最后一道命令：严防死守，拖住南蛮，助大军尽快撤退。
顾可也挡在前头。
此时，顾可也手持斩马刀，对上敌方前锋，对方看样子是个十分有经验的将领……
顾可也目呲欲裂，咬牙切齿道：“严防死守，拖住贼人……死战！杀！”
顾可也身侧是十五岁的齐玉，齐玉是一脸的凶恶，紧紧握住剑，跟着喊道：“死战！杀！”
“杀！”
“杀！”
………
秦可卿躲起来哭泣，但是，还是被顾云朝发现了。
顾云朝红着眼，张了张嘴，安慰的话却说不出口。他转头，望着远处的风雪，心中难过死了。
他以前便知道，他和顾可也的归途，都在战场之上。他以为，他会比顾可也先去，可是……
顾舟没去见秦可卿，一方面不敢去见秦可卿，另一方面他不能歇息，顾舟心中伤痛，他一手提拔的将领去没能回来，他的小儿子也没回来，此刻，却还是要镇定如常，与部下商量好接下来的对策。
秦可卿常常说，顾舟一点也不疼顾可也。
其实不然，顾舟又怎么不疼爱顾可也呢？
他的两个儿子，他都心疼啊！顾云朝是他一手带着长大……
而，顾可也是那么的像秦可卿，所谓爱屋及乌，他同样爱着小儿子，以往顾可也犯什么错，不论大错小错，他都轻轻放过，不忍责骂，他又怎么可能不心疼顾可也……
只是……
在所有人都认为，顾可也再也不能活着回来时。
顾舟的丧子之痛，还没痛干脆，没痛明白……
顾可也带着齐玉，领着若干兵将，一人手里提着几个南蛮的脑袋，回来了……
………
顾可也一战成名。
那时，顾可也一人一刀，斩杀了南蛮的前锋将领。血洗了剩下的南蛮后，他并没有撤退，而是立即带着剩下的人马，转到别处支援。
太黑了，顾可也也不硬拼了，忍着严寒，联合士兵使了不上台面的法子，又暗杀了另一个南蛮将领。
抢了南蛮的兽皮用来保暖，还抢了干粮和马匹。
南蛮直呼，那谁狗日的，手段这么上不得台面，奸诈小人，有种出来硬刚啊！？
骂的只有那么脏了。
平时嚣张跋扈的顾可也，此时却一声不吭，抗骂的很。
他摸着黑，带着兵将们，一路捡人，还一路暗中杀贼寇，一路抢吃的和衣物。
还真让他回来了……
这一个新年，堪堪十五岁的顾可也在前锋的拥护下，披甲上阵，当上了顾云朝的前锋将领，他将为顾云朝冲锋、破阵。
此战将顾可也传的神乎其神。
据说，从此战开始，凡是顾云朝领兵，有顾可也的战场，有如神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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