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海明的才名虽然远不如行二的海晏,但终归是被悉心栽培,又是能在沙场上全须全尾地下来,偶尔还能仗着兄长身份,坑海晏一把的人物。
他平素可不会同下属随意闲谈,哪怕真是闲谈,也不会提及一对名不见经传的兄弟。
护送他过来的一众侍卫和侍卫,都是跟随海明多年的心腹死士,顿时就有人明白了他的意思。
都不用海明再吩咐什么,他的侍从飞快地点出一个小队。
小队脱离了车马队伍,没入夜色之中。
海明这才满意地合上眼,靠在引枕上闭眼假寐。
等马车行到皇宫附近,海明换乘到自已的马车,发现一旁的侍卫首领正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已。
他对着真正的自已人还算有几分耐心,再次坐定之后,他让侍卫统领也上了马车,开口询问道:“你这是有话要说?车内也没有外人,你只管说来。”
那侍卫统领这才道:“属下是粗人,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如果有说错的地方,殿下只管责骂属下。”
说完这些,侍卫统领小心翼翼地觑了海明一眼,见他神色不像动怒的模样,这才接着道:“殿下,那王泰平是趋炎附势之辈,投靠您的时日又尚短,尚且算不上可信……您千万不要听信他的一面之词,被他蒙蔽。”
他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尽可能把话说的婉转。
其实在他看来,王泰平那种在没遇到什么危机的情况下,就主动把家里近百年的祖产双手奉上的商贾,根本不是区区一个“趋炎附势”可以形容的,说是数典忘祖也不为过!
这样的人说的话哪里可信呢?
而且情况真要如王泰平说的那般,今日事败的根源在那对兄弟身上。
那对兄弟前脚才走,王泰平大可以让人把那兄弟俩找回来当面对质,而不是他一个人空口白牙,将罪责都推到他们身上。
海明抿唇轻轻笑了笑,“我当然知道王泰平如今尚不算真心归顺我,所说的话不可尽信——他真要有办法搅黄那劳什子百味楼开业,早就施展出来了,怎么也不至于让那兄弟俩在开业当日孤注一掷。”
“那殿下怎么还着人处置那对兄弟?”
海明还是笑,“不处置那对兄弟,王泰平往后如何能真的为我所用呢?怕还是跟今日一般,投鼠忌器,阳奉阴违。说到底,我不过在杀鸡儆猴罢了。”
那侍卫统领这才明白海明的用意,但还是有些犹疑地道:“陛下正有意擢选人接手京畿卫,二殿下近来三不五时就带着武安侯出入宫廷……这档口,殿下这般行事,若是让人拿捏住了把柄,岂不是……”
听他提起海晏和沈遇,海明的脸冷了下来,“这档口,我若是再不行事,你觉得我还有机会接手京畿卫?”
那侍卫统领不由一阵心虚——
前些日子,两位皇子在京畿卫的营地里比武演练。
比了两场,两场都是沈遇单方面碾压。
尤其是第二场,那侍卫统领也有份参与,结果就是沈遇以一当十,赢得令人叹为观止,满堂喝彩。
经过这么几日,沈遇的威名早就传遍京城,连建元帝听闻后,都称赞他颇有其父之风。
这种情况下,如果海明什么都不做,才是束手待毙,将整个京畿卫拱手让给沈遇,也就是让给海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