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并不是独自过来的,小石头也跟着他过了来,正在院外望风。
眼瞅着连副将几步就要进院,小石头连忙从暗处出了来,赔笑道:“连副将,您怎么来伙房了?”
小石头素日里胆子不大,见着军镇的将士躲还来不及。
此番这般,自然是为了给沈遇拖延时间。
无奈伙房所在的地方,四面毗邻的都是别家。
纵然给沈遇争取到了时间,他也无处可去。
宋玉枝不觉有些紧张,不住地用眼神搜索可以躲藏的地方。
“没事。”沈遇对宋玉枝轻声道,“连副将不是那等不讲道理的人。”
前头说过,连副将面恶心软,看着不好相与,但却是军镇将士里出了名的通情达理,只是性子上有点轴。
若不是他正一心为了问不出俘虏的口供而发愁,无暇分心去顾及其他的,沈遇早就直接同他请示归家了。
现在宋玉枝既然来了,又被他偶然撞见,索性就把话挑明了。
夫妻二人虽分别了一段时日,但素日里培养出的默契还在,经过沈遇三言两语这么一解释,宋玉枝便也跟着放松下来。
二人前后脚从灶房里出了去。
但外间小石头不是这样想,他只知道不能让自家教头出事!
在难掩紧张地问过话后,小石头便挪动发颤的脚,挡在了连副将身前。
那连副将初时见到他,脸上还多了几分宽容温和的笑意,只当是小家伙嘴馋,跟他一样没吃上或者没吃够那凉拌菜,跑到伙房来偷嘴呢。
看到小石头这反常的举动,连副将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脸上的笑淡了去,肃着脸上前询问道:“你怎么在这?”
说着,连副将铜铃眼微微眯起,喝问道:“你这小子素来同你家教头焦不离孟,你家教头可是在里头?你们民兵营的人接近伙房作甚,莫不是对方将军的安排心怀不满,想在饭食上弄鬼?”
他是戎马半生的人,身上杀伐之气极其浓重,又有生啖人肉的恶名。
小石头被吓得两股战战,心里直喊“救命”。
所谓捉贼拿赃,连副将见已然吓住了他,便接着往伙房里进。
刚走两步,连副将和沈遇打上了照面。
小石头心急如焚,暗叹自己没用,又怕沈遇真的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焦急地解释道:“连副将莫要污我们教头清白。我们教头行事光明磊落,怎么可能想着弄鬼?!他来伙房……是有正事!”
连副将不错眼地盯着沈遇,不怒反笑道:“我竟不知道有什么正事,是需要沈教头跑到伙房里解决的!”
小石头知道自己说错错多,懊恼地咬住了嘴唇。
话已出口,驷不及舌。
即便沈遇现下再同连副将解释原委,已经存了怀疑、发觉反常的连副将,也未必会相信。
便是信了,小石头诳语的罪责却逃不过。
士卒在军中对上级说谎,不是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