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钧承的眼神炽热浓烈,似乎千言万语都在他的凝视之中。
姜青芷的心莫名的漏跳了半拍,红晕漫上脸颊。
她连忙低下头,端起茶盏,敛眸喝茶,可是红透了的耳尖却掩不住她此时的心绪。
霍钧承眼底的笑蔓延弥散。
但他也并未戳破,而是收敛了眼神,径自吃了一口素肉,含糊不清道:“来寻你,是问你宅子的事。”
“嗯。”姜青芷的心绪杂乱,听到霍钧承说话,就随口答应了一声。
但随即,她就品出了话音下的意思,惊然抬眸:“你说什么?”
“宅子,你住的地方,”霍钧承手臂撑着桌边,另外拿起筷子,夹了块素肉放在她的碗碟里:“别光说话,吃点东西,这家素肉是西城小桥的那个婆婆做的,也是你爱吃的。”
姜青芷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霍钧承准备的这几份菜肴,都是她曾经最爱吃的,以前在姜家的时候,经常买来吃。
但是嫁入国公府之后,碍于国公府的家规和她大娘子的身份,便没有再买过。
霍钧承却全都知道。
说她的心中没有异样那是假的,
可是,思忖过后,她并没有再提起这件事,而是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见她开始吃了,霍钧承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又盛了一碗羹汤。
“这是老烧记的八宝甜水,本来是要加冰的,想着你一个姑娘家的,眼下天气又冷了,就未曾加冰,只是有些凉,你尝一下,若是冷了,就让他们加热一下。”
姜青芷没有回话,只是接过八宝甜水喝了几口。
入了秋,甜水也添了些冷意,不过在大腻之后,喝口凉的也算爽口。
霍钧承指向一侧的软糕:“坤号的糯米粘糕,淡爽口的,不甜不咸,你尝尝。”
“霍侯爷,说正事吧,”姜青芷敛下长睫,未曾看霍钧承的眼睛,但是糯米粘糕倒是夹了一口,含糊不清道:“你刚才说宅子的事,莫不是我们家的这栋宅子,也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现在都有些应激反应了。
似乎任何事情上,只要她一出手,就势必会和霍钧承有牵扯。
孰知,霍钧承笑道:“我要是说,我也是想过要买这栋宅子,你信不信?”
“咳,额咳咳……”
姜青芷被一口软糕噎住了,随即咳嗽起来。
霍钧承脸色一变,瞬间收敛了笑意,倒了一盏茶送来:“你慢些,怎么就呛着了?”
说着,还贴心的轻拍姜青芷的背。
可姜青芷的心口像是被棉花塞住了,喝了水以后还堵得慌。
“不是,霍钧承,我们俩是不是上辈子有仇……”
“……”霍钧承的手蓦然一顿。
姜青芷也意识到这话说的有毛病。
——可不是上辈子有仇么!
她立即咳嗽一声,转身将余下的茶水都喝了,掩盖尴尬的同时,也顺势甩开霍钧承的手。
“那个,我的意思是说,为什么你总是要和我作对?”
“嘭——”
她重重放下茶盏,手指不自觉的搅着衣衫,低垂下眉眼。
“你说,我这刚找着一个落脚之处,刚收拾妥当了,你就开始打它的主意?你这是不是和我过不去?”
“你和离的事情,姜家都知道了,可是姜家却没一个人过来,是为什么呢?”霍钧承重新回到座位上,意味深长的一笑:“你不会以为,他们是因为要处理姜家太公的丧事,而无暇顾及你的事情吧?”
“当然不会,”姜青芷冷眸:“他们只是怕得罪国公府而已!”
按照习俗,女方不管是与男方和离还是被休,嫁妆都是要带回本家的。
但是很多不要脸的男方,会仗着女方被休这层遮羞布,觉得她们不敢张扬而私下吞没女方的嫁妆。
这个时候,就需要娘家人出面主持公道,为女子伸张正义了。
可是国公府不同。
不论身份地位,姜青芷都是高嫁,即便和离,那也是出于劣势的那一种。
所以姜家人不敢在这个时候蹦跶出来和国公府叫嚣。
所以,他们就装聋作哑的佯装不知道姜青芷和离的事。
霍钧承点点头:“据我所知,虽然国公府还没有正式将和离书送至姜家,可是你与周煊元和离的事情,姜家早就知道的,而且好像还有人要对你做手脚,打你嫁妆的主意呢。”
“……你连这些都知道?”姜青芷一怔,错愕抬眸:“你,你莫不是在姜家也安插了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