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木邵衡的解释,同情和怜悯占据了傅玉舒的心,先头因为争执而引发的小小不快也就散去大半了。
忽地,想起什么来,傅玉舒悄声问夫君:“邵衡哥哥,那你小时候父王疼爱你吗?”
若因为偏爱妾室,连嫡子都爱搭不理,那就委实太过分了。
傅玉舒正想着时,只听木邵衡淡笑道:“对我尚可。”
闻言,傅玉舒松了口气。
这时,木邵衡却又补充了一句:
“不算疼爱,十天半个月也见不上一面。好在比较尊重我的想法,只要我想干的事情基本都能干成。”
傅玉舒:???
小时候,就十天半个月也见不上一面了?
这、这也能叫父子?
傅玉舒不禁回忆起自己的孩提时代,爹爹一从军营回家就要抱她的,后来有了妹妹,爹爹更是一手抱一个,亲完妹妹的小脸蛋再亲自己的。
妹妹还总用肉乎乎的小肥手去揩脸蛋上残留的口水呢,天天嘟着嘴叫唤:
“口水臭臭,不让爹爹亲,不让爹爹亲。”
爹爹每回都答应得好好的“筝儿乖,爹爹明儿就不亲啦。”但次日照亲不误。
气得妹妹都快瘪嘴哭了
回忆起自己和妹妹的小时候,真真是父爱浓浓,一家子温馨无比呢!
这样一对比,木邵衡小时候太苦了。
而她和他的巨大差异,不在于家境的优渥,而在于傅玉舒爹爹成亲后只守着正妻过日子,但老王爷却宠妾灭妻,所有的爱都给了芍侧妃,完全看不见木邵衡母子。
甚至,傅玉舒怀疑,幸亏芍侧妃一直没能生下儿子,否则木邵衡的世子地位恐怕也保不住?
思及此,傅玉舒心疼死了。
忍不住一把抱住木邵衡的窄腰,脸蛋贴上他胸膛,语带哽咽道:
“邵衡哥哥,我懂了。过去的日子,你和母妃都很不容易母妃也是受害者,日后我会尽量多多体谅母妃,尽量不惹她老人家生气。”
听见这话,木邵衡欣慰地一把抱紧小娇妻,笑道: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不过,舒儿,母妃如今的脾气确实刁钻古怪,若你应付不来,就尽力躲着她些。有事儿,等我来处理就好。”
傅玉舒点点头:“邵衡哥哥,我知道了。”
车队抵达小弄胡同的木府。
傅玉舒跟随木邵衡来到老太君的马车前,准备一起搀扶老太君下车。
木邵衡将手伸了出去,傅玉舒也将手伸了出去,若是进展顺利,他俩应该一人搀扶老太君一只手的。
不料,老太君心头的气还没消呢,只将一只手交给了木邵衡,另一只手故意去提裙摆。
伸着手的傅玉舒:
霎时僵在了空中。
接不到人,只能尴尬地又缩了回来。
老太君自顾自地要从车辕下来,去踩黄木凳。
不料,木邵衡却没配合,而是笑着朝老太君道:
“母妃,您年岁大了,下马车不方便。让儿子和舒儿一起扶您下来吧,免得有闪失就不妙了。”
这是说他一个人搀扶不住?怕老太君摔下马车?
需要傅玉舒帮忙?
显然,这只是给面子的一种委婉说法,实则是给傅玉舒撑腰呢。
老太君心头狠狠吃了一瘪。
没奈何,当着一众奴仆的面,她得维护儿子的颜面,只能淡笑道:“还是儿子考虑周全。”
见状,傅玉舒再次伸出手,与夫君一道搀扶婆母下了地。
这是老太君第一次来西南木府京城的府邸,在儿子、儿媳的搀扶下,一路穿过大门,越过一字影壁,从垂花门进入后院。
“这京城的府邸倒是很别致,与咱们西南的王府大为不同,仿佛置身在诗情画意里。不错,不错。”
老太君很是喜欢,一个劲地笑着夸奖道:“还是邵衡你有眼光!”
木邵衡瞥了一眼傅玉舒,笑道:“母亲赞错人了,这座府邸的一草一木,全是舒儿设计的。是她眼光极佳。”
老太君:
嘴角的笑意忽地凝住。
其娘家侄子沈奕笑,倒是懂得讨好木邵衡,当即笑着夸赞道:
“没想到啊,王嫂竟是这等才女,不愧是京城的贵女,让在下敬佩不已。”
老太君嘴角的笑意越发僵硬起来。
正在这时,门房婆子脚步匆匆来报:“王爷,太子殿下有要事来访。”
当朝太子?
木邵衡点点头,交代门房婆子道:“先引太子前往花厅稍坐片刻,本王马上就来。”说罢,要搀扶母妃继续前行。
老太君却止住了脚,劝说木邵衡道:“儿啊,母妃不要紧,你先去会见太子吧,指不定真有要紧的大事呢,可耽误不得。”
木邵衡不以为意。
退一万步说,再有大事,也是太子一党的大事,与他西南木府何干?
太子在他这儿还没那么大的面子。
不过,木邵衡不愿忤逆母妃,便给她面子道:“好,都听母妃的,儿子这就过去看看。”
临走时,还不忘看了一眼傅玉舒,笑道:“舒儿,母妃一路车马劳累了,你搀扶母亲先回她的院子歇歇脚。”
傅玉舒笑得一脸温婉:“邵衡哥哥放心吧,我定会招待好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