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触怒了柳悦。
有些事情是经不起人说的, 柳悦眼神中满是熊熊怒火:“这是张世理愿意的,你嫉妒我是不是?”
楚云梨:“……”见识了。
真正的江窈儿也从来没有奢求过张世理的真心真意,知道这件事情大概也不会多生气。但是, 这女人太嚣张了, 必须得给她一个教训。楚云梨放在她脖颈间的钗环忽然朝她脸上狠狠一划, 血光飞溅一片。
柳悦瞪大眼, 被疼痛唤回了神, 才发现自己是真的被钗环划破了脸, 当即尖叫:“你这个疯子!”
楚云梨冷笑一声:“你说对了, 我就是嫉妒你占据了我夫君的心。不就是长着一张美艳的脸么,没了这张脸,我倒要看看张世理还会不会对你情根深种。一群疯子, 本姑娘好好待在江南, 又没招你又没惹你,把我选到京城受这罪……”她越说,语气越激动。
柳悦背对着她,脚不受控制地被拖着往后退,听到她这激动的语气心肝直颤。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她还想好好活着呢,试探着道:“你冷静一点!”
“冷静不了。”楚云梨就喜欢看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冷冷道:“反正我们母女也活不了了, 大家一起死吧。”
柳悦:“……”
“不不不, 你女儿还那么小, 她还从来没有走出府去,好多东西没吃过,好多景色没看过,生了孩子就要为孩子负责……”
说话间, 几人已经出了内院,到了下马车的地方。春分欲哭无泪,抱着孩子紧紧跟着……夫人的处境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从这里出去之后大概就要亡命天涯了,她一个小丫鬟实在是受不住。此刻她脑子都是懵的,不就是跟去年一样送夫人来看小主子么,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柳悦是真怕这女人发疯,看见不远处的马车后,急忙吩咐道:“快过来把你们家夫人送回去。”
车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看见内院中黑压压围过来一群人,却只站在十几不开外不敢靠近。这是发生了什么?
不过,接了江窈儿离开是来之前主子吩咐过的,加上柳悦也这么说,他压下心头的疑惑,将马车赶了过来。
“上去!”楚云梨话是对着春分说的。
春分连滚带爬上马车,也没询问,主动将孩子也抱了上去。
柳悦强制镇定:“你放开我!我放你们走,且保证绝对不会派人来追。”
“我不信。”楚云梨语气里满是讥讽,“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定会出尔反尔。跟我一起走。”
柳悦语气中带上了几分焦急:“我是世子夫人,要是被你劫持着离开了侯府,家里的长辈肯定要过问,到时我是不好解释,但你一定活不了了。”
“夫人,我还要请你帮忙呢。”楚云梨笑吟吟冲着远处的一群人大喊,“我请你家夫人去外头喝茶,我就送她回来,你们最好别追。喝杯茶而已,不会出事的,可要是你们追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那就不好说了。”
柳悦目眦欲裂,特么的这女人还威胁上了。她正想着拼一把脱身,大不了受点伤,就听到耳边传来那女人阴森森的声音:“你最好吩咐几句。不然,正如你所言,事情闹大了之后,我们俩都不好解释。”
柳悦恨不得吃人,却不得不照着她说的办。
“你们回去,我陪张夫人走一趟,很快就回。”
一群人面面相觑,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继续追,其中一个管事模样的婆子上前:“你得保证我家夫人平安……”
楚云梨轻哼一声,手中的钗压得更紧,迫使着柳悦伸长了脖子努力靠近她。她才冷笑道:“如果不追,你家夫人还有一线生机,要是敢追,那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柳悦只觉毛骨悚然:“退!退回去!”
楚云梨揪着她,一把将人推进马车,然后自己也坐了上去,抢过车夫的鞭子狠狠一抽,马儿吃痛,长立而起,然后拔腿狂奔。
这么大的动静,柳悦只觉得头皮发麻,忍不住提醒:“府内不许跑马,你这是逼着家中的长辈过问。”
“关我屁事!”楚云梨钻进马车,“他们休了你才好呢。到时候你再回去找张世理,有钱人终成眷属嘛,也算是一桩佳话。”
柳悦:“……”
马车中,要命的钗子已经取走,她摸了摸脸上的伤,只摸到了满手鲜血,心下有些害怕伤口太深会毁容,脑中已经开始回想自己过去听到的那些上好祛疤膏哪里有卖,口中问:“你想做什么?张世理要是知道你这么对我,不会放过你的。”
楚云梨脸色阴森森地问:“你很得意?”
柳悦想到自己方才不过炫耀一句,这女人就伤了她的脸,不敢接这个话茬,道:“我是世子夫人,你确定要与平远侯府作对?还有定国公府,我若是出了事,他们都不会放过你的。”
“看你,又在逼我杀你。”楚云梨摇摇头,“别以为我不敢哦。”
柳悦哑然。
车夫只觉胆战心惊,出了侯府所在的那条街,勒停了马儿,问:“咱们现在去哪里?”
楚云梨反问:“张世理让你将我送到哪?”
车夫:“……”
主子的原话是将江窈儿送到平远侯府,之后再把人送回张府,期间不许胡乱停留。
难道江窈儿还要回张府,那不是自投罗网么?
楚云梨就是要回去,如果真正的江窈儿在这里,带着一个孩子怕是很难从公府和侯府加上张府手中逃脱,兴许还要加上一个江府。但换了楚云梨过来,带着孩子苟且偷生的话是很容易的。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让无辜的江窈儿带着女儿东躲西藏?
车夫万分不能理解,很快马车按照楚云梨的意思停在了张府的偏门处。楚云梨接过念念,吩咐春分:“你跑一趟,把张世理请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春分傻眼了:“可是家主会生气的。”
楚云梨冷笑一声:“我现在出现在他面前,他也要生气。记得提醒他,让他一个人过来,别耍花样,如果他带着其他人,我就让柳悦和他阴阳两隔!”
柳悦恨得咬牙切齿:“你胆子也忒大了,跟侯府和张府作对,能得什么好?”
“闭嘴!”楚云梨呵斥,“再多说一句,我割了你的舌头!看你成了哑巴,还怎么蛊惑人心。”
柳悦别开脸。
楚云梨又一脚将车夫踹下去:“你也滚!”
车夫狼狈地起身,不敢再多留,楚云梨似笑非笑:“话说,张世理和世子夫人暗地里的这些交易,怕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大叔该知道什么能跟人说,什么不能说吧?”
本来车夫还想着去跟张府的长辈报信,听了这话,彻底打消了念头。
很快,马车中就只剩下了楚云梨和脸上受伤的柳悦。而念念一个人窝在马车角落,眼睛大大的,整个人呆呆的,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不在意。楚云梨看在眼中,心中又添了一层愤怒。
好好的孩子被折腾成这样,不知道受了多少的苦。想到此,她落在柳悦身上的目光中就满是不善。
柳悦察觉到了,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咽了咽口水,提醒道:“你冷静一点。”
“能够活着,谁又想死呢?所以你别逼我。”楚云梨听到有脚步声过来,将钗环放在了她的脖颈上,“张世理可能会觉得我一下戳不死你,你自己大概也有这种想法。但是,你不知道的是我早就想接回女儿,今儿特意戴了钗,之前私底下也找大夫问过怎么能一击毙命。”
话音落下,帘子已经被掀开,一身暗青色长袍的张世理站在外头,他今年二十七岁,还很年轻,五官端正,看见马车中情形,皱了皱眉:“江窈儿,你疯了吗?”
楚云梨面色淡淡:“将马车帘子撩开。”
帘子撩开,有些昏暗的车厢瞬间亮堂起来,张世理看清楚了马车中的情形,也看到了柳悦脸上的伤。
“江窈儿,你找死!”
语气阴狠,说话间已经伸手拉抓。
楚云梨握着钗的手一用力。
柳悦感觉到脖子上传来尖锐的疼痛,忍不住尖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