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榕小时候的记忆几乎都忘得差不多了,即使岑寂告诉她,他们曾在她父亲的葬礼上见过,她也没什么印象。
岑寂却并不在意。
重要的总归不是过去,是许榕和他的未来。
何况过去的记忆实在是糟糕,忘了也好。
作为弥补,他以后会给许榕留下很多很多值得回忆的记忆。
“宝宝,我们是命中注定的,我爱你也是,我答应过你的,所以哪怕前途坎坷,我也会跨越一切险阻来爱你。”
许榕吃完最后一瓣橙子,很认真地问他:“那你有思考过,你对我的这份感情是爱吗,还是你从小给自己种下的诅咒呢。”
“因为我爸救了你,所以你就非要背负他的使命,替他来爱我吗。”
“可这不是爱啊,是亏欠吧,还是愧疚。”
“你不能这么下定论。”岑寂口吻偏执,细听还有些委屈,眼底已经浮起了湿意。
幼年时的岑寂不齿哭鼻子,谈了恋爱才发现,哭也是有用的,能骗女朋友心软。
“这世上的感情太多了,你凭什么说我对你的感情不是爱。”
许榕:“……我找不到你爱我的动机。”
“不需要,爱不需要任何动机!”
“你别激动。”她抬手摸了摸他发顶,哄小狗似的给他顺毛,“身上不疼了?”
“疼。”
岑寂当即就身娇体弱起来,在许榕的帮助下重新在床上躺好,“但我还是要忍着疼纠正你的错误观念。”
“反正我说什么都是错的。”许榕不甚在意地敷衍。
“爱我就是对的。”岑寂勾住她要收回去的手,捏着她小拇指玩,“宝宝,我觉得你说的挺对。”
“我怎么又对了。”
脑袋不正常的人果然思维挺跳脱的。
“可能我对你的感情确实不是爱,毕竟我们之间的羁绊早就超越了这世上所有的感情。”
说到此,他不禁有些得意,有尾巴的话都能翘起来了,语调骄傲得不行:“不过我的词汇量有限,所以勉强将我们之间的感情称之为爱吧,总要给它一个名字是不。”
“是,你说什么都是。”
“所以,”
岑寂忽然顿住,捏住她小拇指的手变换了姿势,从手背裹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寂静无声的病房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心跳声,连呼吸都被刻意放得又轻又缓。
许榕似乎是有些耳鸣,短暂性的失聪过后,她听到,岑寂说,
我爱你,许榕。
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岑寂表露爱意了,却是第一次让她产生想了回应这份爱意的冲动。
被他包裹住的手不断握紧,指甲陷进掌心,痛感维持着她最后一丝理智。
时间久到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可明明秒针也才转了几圈而已。
许榕终于撕裂了沉默,“嗯,我知道了。”
岑寂弯唇笑了笑,温柔到近乎破碎。
“现在,该轮到我说了。”许榕从他掌心抽回手,唇角的笑意淡去。
“……”
他似乎是猜出来了许榕接下来想说什么,当即闭上眼睛,音量小了不止一个度,整个人虚弱得不行,
“疼,肋骨疼,好像又断了,要不喊医生吧。”
“岑寂,我还没说呢。”许榕无奈道。
岑寂表示不听,自顾自地输出:“不行了,宝宝,快去喊医生,我感觉我下一秒就要死了。”
“那我先回去了,你等医生过来吧。”
她冷了态度,替他按了铃后,头也没回地转身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