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
许榕气结语塞。
她哪里能猜到岑寂的助眠声音居然是这种东西!
这个坏批到底什么时候背着她偷偷录下来的啊!?
不要脸!
在床上哄着她说那些话就已经很不要脸了,更不要脸地居然是偷偷录下来,做成助眠声音!
许榕脸上烫得厉害,不想再搭理这个人,气鼓鼓地往被自己一缩,蒙过头顶,不肯讲话。
“闷坏了要。”
岑寂大步上前,不容分说地扯过遮过她脑袋的被子,“又拧巴个什么劲。”
许榕心里有气,语调也不自觉地阴阳怪气起来,“那我肯定是不能像您这样,脸皮比城墙还厚。”
他哭笑不得,顺势躺上床,后背陷在柔软的枕头里,连人裹着被的把生气的小鬼搂进怀里。
“宝宝,你心疼心疼我,好不好。”岑寂把脸埋在她的颈间,稍微偏头,说话时喷洒出的温热气尽数浇灌进她的耳蜗,自心尖燎起一股痒意。
嗓音自带蛊惑,“你又不肯天天跟我回来住,没你我睡不着啊,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许榕:“?”
怎么听出了一股怪她的味道?
是她的错咯?
大手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转过头来。
他低头。
两人鼻尖相抵,之间的氛围暧昧到黏腻。
“宝宝,你看,我都有黑眼圈了。”
许榕眉心跳了跳。
是错觉吧。
她怎么听出了岑寂在跟她撒娇的语气?
岑寂,撒娇。
这两个毫不相关联的词语突然被组合到一起,有种诡异的恐怖。
许榕抬手扒拉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深呼吸,语调平稳,“你这么近,我看不到。”
“现在看到了一点。”她紧接着说道,“但你不能怪我,是你自己睡不着的,跟我没有关系。”
狐狸眼里一片清澈,像是在询问,又像是断定,语气模糊难以界定,但问出来的问题总归是让岑寂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很认真地问他,“岑寂,你是在PUA我吗。”
“不是。”
尽管大脑还未思考,答案已经先一步脱口而出。
他当然不是在PUA他的宝贝,他怎么可能做这种渣男做的事。
但那双狐狸眼太干净了,眸底全是他的倒影。
岑寂罕见地生出一股不自在的情绪,别过脸,往下躺了躺,“早点睡宝宝,明天就去医院看看阿姨。”
“哦。”许榕应声后,当真乖乖躺下,闭上眼睡觉去。
一个小时后,
“宝宝?”
“许榕?”
“睡了没?”
岑寂跟做贼似的,半撑着身子看向一旁熟睡的狐狸崽子。
嗯,睡着了。
他蹑手蹑脚地坐起来,拿起MP3插上耳机,接上昨晚的助眠声音继续听。
岑家私立医院的高级疗养病房。
许母躺在床上,身上插着维持生命体征的各种管子。
她还活着,但和死了几乎没多大区别。
或许有奇迹发生的那一刻,她会醒过来。
许榕静静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许母,唇线抿直,一言不发。
岑寂没往病房里面走,长腿屈着,懒懒散散地倚着门框,视线恰好落在病床旁边的许榕身上。
一张素净的小脸不施粉黛,却如出水芙蓉般漂亮又明媚。
可她脸上却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毫无动容,仿佛此时她眼前的、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不是她的妈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