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四年二月初八,太子妃瓜尔佳.澜馥阖然长逝,存年二十八岁。
这一世因着太子还未被废,她的太子妃尊位还在,丧仪规格是比照皇贵妃来的,太子妃到底还不是皇后,地位又比亲王要高一些,再加上康熙知道太子做的缺德事儿,心里有愧之下就将瓜尔佳.澜馥的丧仪规格比照副后来安葬。
茉雅奇和太后虽说是长辈,但到底是同情她的遭遇,也去了她的灵堂给上了香,顺便也是给太子妃的三个女儿撑腰,免得有那不开眼的在瓜尔佳.澜馥的葬礼上捣乱,尤其是被太子妃处置的李佳侧福晋的六个儿女们,他们母凭子贵得了太子全部的怜惜和父爱,他们的年纪比荣盛三姐妹大,双方又素来有仇怨,都在卯着劲给对方下绊子呢。
后宫里的妃嫔们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也都跟着去了,毕竟太后和皇后娘娘都去了,她们谁敢不给面子。
灵堂里李佳侧福晋的长子也是太子的长子十一岁的弘博,目光阴沉的看着巨大的棺木,拳头握的嘎吱作响,想到自己的额涅连个身后事都没有,如今能给嫡母添乱让她死后不得安宁也算是给自己额涅报仇了,阴毒的眼神看向哭的几乎要昏厥的三个嫡出格格,嘴角扬起一抹看好戏的弧度,眼里满是大仇得报的畅快。
不过他得意的笑容在看到承乾宫首领太监董来顺时就僵在了脸上,看着带人在灵堂四处查看的董来顺,以及乾清宫首领太监赵昌,弘博知道自己的计划只能落空了,不甘的看了眼巨大的棺木,隐秘的给身后的小太监打了个手势,小太监快速闪身退了出头。
他们主仆的动作虽然隐秘,确实瞒不住赵昌和董来顺这样早有准备的人精,两人对视一眼董来顺微微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徒弟承恩,后者心神领会的也跟着退出了灵堂,他们可都记得主子的吩咐呢,一切以保证太子妃的丧礼安全办完为主,免得让那些小鱼小虾恶心到了。
三天后太子妃的灵柩停到了暂奉安殿,康熙也决定了去进行第五次南巡,不过太子没有留在京城,惹得其他人颇有微词,毕竟他的嫡妻去世要守孝一年,最基本的体面都不要了。
将瓜尔佳.澜馥的三个女儿安顿在了承乾宫里,又托付太后帮忙看护着点儿,免得她们遭了那几个狼崽子的意外。
康熙四十四二月十二,康熙带着茉雅奇,五个皇子和文武大臣们开始南巡。
二月二十二日南巡队伍进入了山东境内,辅一进入就被眼前的壮观景象惊住了,沿途两岸足有数十万的致仕官员,生员,军士和当地官员,带领着百姓们纷纷跪倒在道路两边。
入目所及无论是官员,军士,还是读书人百姓们,人人手里执着清香合奏山东连年饥荒,万分感谢皇上隆恩截留漕运粮食分到受灾的各州县赈灾,花费的银两多达六百万两,更是遣使九皇子和四五百官员到各地赈灾,屡次免除了他们的地丁钱粮,使得整个省县境内亿万百姓得到了生存的希望,令他们感激涕零永世不忘。
南巡的龙船御舟就在这般山呼海啸的感恩声中缓缓前进,茉雅奇和儿子们站在康熙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再后面是随驾的大臣们,这个歌功颂德的场合是属于康熙的,谁也不会没有眼力见儿的抢他的风头。
不,还是有个眼红嫉妒之人的,太子,他原本也是站在康熙身后的,结果在龙舟将要驶出沿岸叩拜的百姓们时,他还是不甘心的越过了茉雅奇,站到了距离康熙一步远的地方,一脸享受的半眯着眼睛,好似那些赞扬感激是冲着他似的。
茉雅奇他们和随驾的大臣们都不敢置信的看着太子的动作,这会不会太过张扬了啊?太子难道是有人疯了?
康熙也被眼前的场景感动的眼眶湿润,他挺直的脊背一直站立在船头,直到走出跪拜的百姓们很远后都没有转身,好似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儿,所有人也都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
茉雅奇悄悄换了换脚,尽管她已经提前换了元宝底的鞋子,但总归是有根的,这一站近一个时辰也是累的腿痛,站在她身后的胤祦和胤禛对视了一眼后齐齐上前了一步,一人一边的扶住了她的胳膊,让她可以依靠着节省体力。
对儿子们的体贴茉雅奇很是感动,不过看着船头最前面还在杵木头桩子的康熙,估摸着应该感慨的差不多了,暗自活动了几下脚腕,越过太子轻巧的走到了康熙身边,柔和笑道:
“皇上,日头有些大了,咱们先回去吧,也让沿岸百姓们早点儿起身,免得太过激动伤了身子。”
康熙这才回头看向御舟后面跪拜的百姓们,只见最远处只剩下模糊人影的百姓们,还是保持着跪拜的姿势看着他们的方向,敬重之心由此可见,便也随了茉雅奇的意思回了船上的房间。
路过站在身后的太子身边时,威严的面目陡然冷了下来,冷哼一声加快了脚步越过他,这种无视的态度比骂了他一顿还叫人难受。
太子脸色铁青的尴尬立在原地,茉雅奇紧跟着康熙离去,其他的皇子们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太子也跟着离开了,这过程中没有一个人说话,剩下的随驾大臣们属于太子阵营的脸色也是难看的如同糊了的锅底,其他皇子阵营的大臣们倒是暗自窃喜,不过知道场合不对谁也不敢真的露出喜色来,个个面目正直无私两袖清风的对着太子行了一礼回到了他们的房间,这个时候还是能避开些就避开些吧,免得触了贵人们的眉头。
很快船头位置就只剩下了太子一个人,阴霾的目光盯着即将要消失不见的沿岸百姓们,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嘴里无声的喃喃着什么,目光越来越兴奋。
船上康熙的房间里茉雅奇陪着他说了回话就借口乏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着窗外粼粼波光,耳边好似还响动着百姓们的山呼海啸,想到刚才康熙气愤难忍的神色,眼里布满了笑意,果然啊人狂必有栽秧,她知道康熙忍不了多久了,三个月已经过了一般了,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