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喜乐皱停,花轿落地,众人抬眸,看向高处。
绿竹穿着一袭素白麻衣,立在聚贤楼上:“柳郎,你说过的,待金榜题名,便娶奴家为妻,你为何食言?”
杨柳新抬头,待他看见聚贤楼上的人是绿竹,眼底闪过一点错愕,他忙低眉,含声怒问身边人:
“她为何活着?”
“奴——奴婢不知。”
“你怎会不知?!不是你说她跌进黛水,淹死了吗?!”
奴婢诺诺,不知如何作答,街上却有人高声嚷嚷:“那是长春馆的歌女绿竹,我见过她,她是来金陵寻夫的,她的夫,难道是杨状元?”
“休得胡说!我家大人根本不认得绿竹!”大理寺衙役怒斥,而后低头轻言,“大人,卑职这就上楼,把人抓下来。”
“恩。”
衙役摸进聚贤楼后,杨柳新递给将上任的大理寺丞,薛仁一个眼神,薛仁心领神会,走到人前:
“各位父老乡亲,杨大人心无旁骛,一心读书,从来不踏足烟花之地,怎可能和风尘女有牵扯?
定是长春馆被封,此女无处可去,才会心生怨憎,在此污蔑杨大人,诸位切切不可被她蒙骗了!”
话音将落,有百姓接道:“说得对!状元郎光明磊落,来金陵这般久,可从来没有做过龌龊事!”
百姓说完,抬起脑袋,怒指楼上的绿竹:“不知廉耻的勾栏女,无凭无据地,你休要污蔑新科状元!”
其余人一听,纷纷复议:“对啊,无凭无据,不能污蔑人,姑娘,你有证据,尽管去衙门说理。”
绿竹嗤笑:“虽然金陵很大,可刺史未到任,杨状元是大理寺卿,敢问诸位,奴家该去哪里说理?”
“这……”
百姓无人能答,绿竹已含泪踏上栏杆:“人间没有说理处,奴家就去地府寻阎王爷,诉一诉冤屈!”
正此时,天色骤然一黑,浓云在高处翻滚,秋风卷起绿竹的白衣,此情此景,看得百姓眼底一热,不由地心生怜悯。
“姑娘,郎朗乾坤,自有公道,衙门不听你说理,我们听你说!杨状元是不是对不住姑娘,姑娘尽管说出来!”
“对——”
群情顷刻激愤,薛仁却是丝毫不惧,只见他坐在马上,威风凛凛又趾高气昂道:
“今日杨大人大喜,尔等若能速速让开,本官可以不计较,若不能,休怪本官命大理寺的衙役拿人了!”
百姓本对绿竹的控诉将信将疑,可叫薛仁一闹,他们怀疑立时变作七分,有血性的男儿干脆横上大街:
“杨大人,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绿竹是污蔑,大人何必躲?”
杨柳新抿唇,心中怒火欲滔天,这时,一个衙役走到马下:“大人,楼上有人拦着,卑职拿不住绿竹。”
“废物!”杨柳新低斥,斥完却是深吸一口气,对街上人心平气和道,“本官没有躲,本官也不会躲。”
他拢袖,朝楼上的绿竹拱手:
“姑娘,本官今日成婚,不好错过吉时,等本官拜完堂,会立刻在大理寺设公堂,请全金陵的百姓听审。
届时,如若姑娘有真凭实据,本官自会去天子圣前,请罪!”
大街骤静,须臾,街上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百姓们齐齐叫好:“不愧是新科状元郎,够坦荡!”
人潮如水,蜂拥退去。
林缨急了,忙问溶月:“姑娘,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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