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易安走出聚贤楼的时候,林缨拐进隔壁雅室,含着泪,故作无谓地笑问:“姑娘,婢子证明了。”
“过来。”
“是。”
“看。”
林缨低眉,只见朱易安走到一辆马车前,他一踏上马凳,车里探出一条玉臂,笑盈盈地扶住了他。
“车里是二姑娘?”
“恩。”
“呵……”林缨又笑,抬手抠上窗台,待指尖泛血,她才低低地咕哝了一句,“姑娘,婢子真想杀了他!”
“好。”
“谢姑娘。”
“等他死了,再谢不迟。”
“是。”林缨勾唇,递出瓷瓶,“姑娘,这个奴婢该怎么处置?”
“拿来我瞧瞧。”
瓷瓶被打开,里面飘出的香味不是鹅梨帐中香,而是催情香,此香若不能解,一个时辰内必死。
看来,赵夫人是真要她死!
“你先收着。”
“欸?让婢子收,不合适吧?”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溶月笑笑,指尖点桌,“沏茶。”
“是!”
须臾,一盏清茶送到她手边,茶香之轻盈,不必尝,便已经知道是上品。
“止水,你怎么知道雅室有暗格?”
“回姑娘,不仅婢子知道,金陵城知道的权贵不在少数。”
“暗格是每一间都有,还是只有几间有?”
“只二层有两间。”
她昔日只知矾楼、千金坊、长春馆背后依附着权势,原来,聚贤楼也不例外。
“知道这楼是谁得吗?”
“回姑娘的话,主子查过,但没查明白。”
“什么意思?”
“这楼好像和左相、御史大夫都有牵连。”
南唐三公,江王两家自数年前不合,在朝争得你死我活,在暗拉帮结派,唯有左相,始终不偏不倚。
但,权臣若是位高,又怎可能无党无偏?
“走吧。”
“是。”
三人离开雅室,抬步下楼,走到楼梯拐角,撞上往楼上走得临漳、秦长风,临安和虞沅芷四人。
临漳勾唇:“宁姑娘,真巧啊。”
是巧,难得出回门,就撞了不想撞见的人。
“小女给世子请安。”
“免了。”临漳笑着摆摆手,“有道是相请不如偶遇,我和溪辞要上三楼用膳,不如宁姑娘一起?”
话音未落,临安极不给面地瞪了临漳一眼:“阿兄,我不答应!”
临漳头疼地抽了抽眼角。
自从临安知道溪辞和溶月有情,日日闹腾,非要他除了溶月,还说,他若不答应,她便要自己来!
他哪里是不想应?
便他曾对她有些情分,也在她坑过江家二房后,消失殆尽。
他不应,是因为溪辞对她有请,不许他,也不许任何人动她,为了大局,他不得不暂且忍一忍。
“由不得你不应!”临漳横眉,怒斥临安,斥完,又对溶月卷起唇角,“宁姑娘,走吧。”
“多谢世子相邀,只可惜小女还有事,就不去了。”说罢,她错身两步,让开道,“世子,您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