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世面!”王夫人轻啐,“一顶六凰三鸾冠而已,当初江正方娶赵氏,用得可是六龙三凤冠。”
王夫人怼完林缨,转头,又朝溶月勾出一个笑:“虽说是六凰三鸾冠,却足见韩家对你的重视。”
韩晋成娶她,既逆了皇帝的龙愿,又辱了韩家的名声,怎么可能叫她戴上一顶六凰三鸾冠入门?
“舅母,韩家抬举我,我得知好歹,成婚的琐事劳舅母费心,我就留在房里,认真读韩家规训。”
“理应如此。”
王夫人拢着袖子,眉色昂扬地出了西厢,她一出去,林缨急不可耐地捧起凤冠,送到她的跟前:
“姑娘要不要试试?”
“不试。”
“……哦。”
“景秀走了?”
“是,嬷嬷天不亮就走了,走得时候,让奴婢转告姑娘,她会在每日亥时,到宁宅偏门给姑娘回话。”
“你留意着。”
“是。”
“我要读规训了,你去煮壶茶吧。”
“是。”
林缨一走,房中没了人,她丢开规训,走到桌边,取出六凰三鸾冠,她才捧起来,冠里掉出一颗红豆。
豆有两面,一面刻着“顺遂”,一面刻着“喜乐”,字迹流畅、俊秀,笔力峭利、强劲,正是秦长风的笔法。
除了他,谁还能送她这等富贵凤冠?
她把凤冠放回木匣子,封进了衣橱,然后盘回坐榻,又翻起韩家规训,这一翻,翻到了日落时分。
连着两日,她都窝在房里,或百无聊赖地翻着韩家规训,或被王夫人拽着,一遍遍地试穿喜服。
一转眼,到了四月三十的晚上,林缨将将收走晚膳的残羹冷炙,止水捧着一盏补药走进了卧房。
“姑娘,喝药了。”
“不喝。”
“是。”
止水熟练地推开后窗,把药泼进后窗,接着,她关上窗户,回到溶月身边:“姑娘,元家有异动。”
“什么异动?”
“前日,元二小姐为了能嫁给主子,去宫里求了贵妃,可贵妃不应,她便回家,一哭二闹三上吊。”
元妃是七皇子生母,自然不会让元家和三殿下结亲,她不仅不会答应,还会命人狠狠告诫元家。
“元家是不是关了二姑娘禁闭?”
“是。
二小姐前脚被关,后脚拿腰带悬了梁,差一点就死了,元老夫人舍不得,说动元太尉求陛下赐婚。
昨日一下朝,元太尉便去了云台阁,与此同时,七皇子带着元贵妃给的补药,进了元家的大门。
元太尉顺利求到赐婚敕旨,走出了宫门,可元家却传出消息,说七皇子和二姑娘滚上了一张榻。”
“怎么会?”
元妃看上得是元梦熙,七皇子属意得也是元梦熙,就算元妃不想三殿下娶元梦瑶,也不会搭上儿子。
至于元家,不可能一边进宫求皇帝赐婚秦长风和元梦瑶,一边又算计七皇子和元梦瑶婚前媾和。
这个结果,若是损了秦长风八百,那就损了元贵妃、七皇子以及整个元家一千,阴损到了极点。
这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可谁是翁?
太尉后宅,守卫重重,七皇子身份贵重,自带随扈,如果真是渔翁得利,那么元家必然有内贼。
“元大姑娘这几日过得如何?”
“大小姐病了,还病得很重,元贵妃正是听说大小姐病重,才会命七皇子到元家,探望大小姐。”
这么巧?
“她生病前,可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