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韩家对西汉朝的功绩和在军营的影响力,不管是皇帝,还是下一任天子,轻易都不会动韩家。
顽顽嫁过去,性命无虞。
除此,韩晋成相貌堂堂,有能力、有魄力,他既对顽顽生了情,便会一生只护她、爱她一个人。
这也正是顽顽最想要得,他给不了她得,便寻一个能给她的人,并叫这个人的心意一世不能改。
“是。
韩家手握三分之一的兵力,宁姑娘若能嫁过去,对吾助益极大,所以这桩婚事,无论如何要成。”
傻子。
如果一年前,哪怕是司命亲口告诉她,阴私诡谲的三皇子会爱她爱到至死不悔,她也不会相信。
“小女可以嫁。”
秦长风松下一口气,气未完全吐出,悲伤在心底汹涌,他指尖一紧,刺穿皮肉,然后微微一笑:
“那就好。”
“三殿下高兴地太早了。”
“恩?”
溶月抬步,一边褪尽身上衣,一边逼近角落:“小女可以嫁进韩家,只要三殿下再陪小女一夜。”
“宁顽顽,你疯了吗?”
若不是疯了,她就该跟着王夫人去清河镇,从此日出吟诗作画,日落饮酒欢歌,一生岁月静好。
她追来的那一刻,便放弃了顺遂安康的念想,她不求和眼前人生死不离,但求眼前人得偿所愿。
可在此之前,她还想和他贪欢最后一次。
“三殿下若不应,小女也不会应。”
“宁——呜——”
秦长风尤想抗拒,可美人已到身前,封住了他聊胜于无的微薄抗拒:“溪辞,你我仅此一夜了。”
抗拒如流沙,顷刻间分崩。
秦长风搂住溶月,紧紧地,紧到彷佛要把她嵌进血肉、骨血,可彷佛终究是彷佛,他得不到她了。
他咬住她的唇,倒上临窗的坐榻。
天边忽然涌来大片的云,云遮住了月和星,叫深夜暗到了伸手不见五指,更夫敲着锣鼓,嘀咕:
“什么鬼天气?”
话音未落,大雨瓢泼。
林缨听着房里不可言状的交缠声,半身颤抖地揪住止水,声色惊惧地问:“是我听错了,还是——”
“是主子。”
她当然知道是三殿下,可——
“这样……不好吧?”
“有何不好?”
“欸?”林缨不敢置信地哼了一声,“姑娘和韩将军定亲了,虽说没嫁,但照规矩,姑娘是韩家人了。”
“你觉不妥,可以死谏。”
“你——”林缨惊意未消,又生怒意,“好啊,你总算说实话了,我就知道你见不得我,想我——”
“林缨,”止水打断她,“姑娘没想嫁给韩将军,而且,就算姑娘想嫁,韩家也不会让姑娘进门。”
“可婚事已定。”
“你若不信,尽管看着。”
她……没有不信,只不过姑娘若是嫁不进韩家,岂不是要被送回张掖?若回了张掖,那姑娘——
“姑娘是不是——?”
“既已命不久矣,不如一夜放纵。”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一直下到次日午后。
溶月醒来的时候,榻上只剩自己,她伸手,摸了摸身侧的被褥,褥子湿冷,如万丈深渊的水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