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中衣,衣上不见血,但衣色发黑,沾满污秽,脸上的丰润不见了,只剩骨瘦嶙峋的消瘦。
他昂着头,挺着胸,目光坚毅,但这双坚毅的眼瞳在看到韩彪的一瞬间,闪过一点委屈的红光。
“爷爷,您来了。”
“恩。”韩彪颔首,眼眶微红,“好孙子,你受苦了。”
“没。”
堂上,元好问抡起惊堂木,用力一砸:“哐——”
“堂下何人?姓甚明谁?所犯何罪?速速道来!”
韩晋飞正色:“回元廷尉,末将韩晋飞,领中郎将一职,曾在除夕夜,违反军令,夜袭张掖城。”
“韩晋飞,你是中郎将,当知道军令如山,但有人违,严惩不贷。”
“是,末将明白。”
“既明白,为何还喊冤?”
“末将没喊。”
元好问一噎,方才想起韩晋飞被绑后,倒是老老实实,若非韩家上蹿下跳,他已被边将斩下首级。
“苦主何在?”
一个年逾四十,容光不减的妇人走上公堂,她一到堂上,扑通一声跪下,嚎啕大哭:“元廷尉,晋飞冤枉——”
元好问也不呵止,由着妇人痛哭,过了一会儿,妇人不哭了,他才沉声问:“告诉本官,你是何人?”
“小妇陶双双,是晋飞的母亲。”
“陶娘子,你说韩中郎将冤枉,他冤在哪里?”
“晋飞是违了军令,可他违军令不为自己谋私,不为韩家谋权,他是为三殿下,为天子,为西汉!”
“陶娘子这是替韩晋飞认罪了?”
这一问,问得陶双双一时无语,但她只无语片刻,便扬声反问:“元廷尉不问缘由就要定罪吗?”
“好,那你告诉本官,韩晋飞为何违令?”
“因为南唐天子说三殿下勾结他的臣下,意图谋反,并派人遣返殿下,要陛下给南唐一个交代。
南唐天子言辞凿凿,陛下只能应下,韩家和朝臣也不敢求情,可三殿下未到大兴,西汉先流言四起。
流言说,三殿下参与谋反是为了西汉的大一统,是不要己命、身荣的壮举,还说三殿下是奉陛下圣命才——”
“一派胡言!”秦长泽起身怒斥,“元廷尉,吾不想干涉廷尉审案,但假传圣旨,是杀头的死罪。”
元好问点点头,声色沉沉地告诫陶双双:“陶娘子,如七殿下所言,污蔑陛下是死罪,请慎言。”
“小妇不敢污蔑陛下,是有人污蔑陛下,小妇当堂说出流言,是想为陛下正名,流言乃子虚乌有!”
说着,陶双双侧首,目光正对秦长泽:“七殿下,难道小妇不说,污蔑陛下的流言就能消失吗?”
“……”
秦长泽不能答,陶双双也不追问,转头对着元好问,继续说:“晋飞和七殿下不同,他不能眼看着流言伤及陛下英明。
他一听说张掖出了一折戏,唱得是三殿下谋反,拼了性命不要,也要夜袭张掖,把人请到西汉。
晋飞是违了军令,可他违令无罪,反而有功!”
“咳——”
饶是元好问坐堂问案十余年,也是头一回见人在大理寺的公堂,把胡编乱造说得如此正义凌然。
但这托辞虽有胡搅蛮缠之嫌,却很有道理,毕竟事关陛下的英明,哪怕其行当诛,其情也可悯。
“七殿下,下官以为陶娘子说得在理,殿下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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