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淑芬以一口过来人的语气说:“其实嫂子就是没被娘家好好对待过,像我们这一种兄弟姐妹多,又是个女娃的,出生没被溺死就已经阿弥陀佛了,哪里还能感受啥家庭温暖。”
牛进仓接话说,“我这做大哥的发话了,弟妹肚子里还有一个呢,等会该吃吃该喝喝,大家笑笑也就过了,谁都别提钱的事啊。”
牛进棚不肯吃这个亏,听得外头姚红霞气闷不已,干脆自个去了鸡舍抓了一只鸡独自再回婆婆家。
老牛家杀鸡都是叫男人割喉咙的,再说男人力气大按得结实。
姚红霞没自个操刀又按鸡的,偏巧还没吧鸡绑严实,一刀下去只给鸡脖子开了个口子。
鸡冒着血四处乱飞,徐春娇虎虎生威的出来了,接过儿媳妇的刀逮住了鸡一刀就剁下了鸡脑袋,脸上,身上全部都是鸡血,蹙眉问:“进棚呢。”
姚红霞支吾,丈夫气头上,对婆婆又孝顺,回头见了面老太一问就一股脑都说了也是可能的。
此时此刻她仿佛听着操菜刀的婆婆问的是:“还要杀谁”
人打了个激灵扭头就走,出了荒屋扶着肚子直奔妹妹们的生产队,到饭点都没有回来。
等是不可能等的。
在老牛家做饭人最大,就连集体吃饭时老太太都是喊一声立刻放下手里的活过来吃饭。
怀了孕不做饭可以,但饭点还不积极来吃可就真是把自己当祖宗了,徐春娇挥挥手喊了声‘开饭’
姚红霞还是有一点想对了的。
徐春娇在饭桌上肯定要问问二儿子驾驶学校啥时候给毕业,人家平地摔都已经谈拢了三个生产队了。
提到牛进棚,话题就离不开徐春娇。
也不是牛进棚故意说,实在是人语气支支吾吾躲躲闪闪,没一会就被老太太把话给套了出来。
“我不管,她自个答应的事,都已经分家了,回头你们夫妻两把家业败光了,二妞和大妞就跟着我过,你们两死哪去我都不管。”
心灰意懒进门的姚红霞听婆婆阴恻恻的声音后眼神发虚,脚底发软,手心汗津津的,一下子歪倒在地。
众人赶出来的时候人已经瘫软在地哭得快背过气去。
姚红霞这一胎孕吐很厉害,加上海岛夏天长,每天都是三四十度的高温,就算呆在阴凉地也热得要命。
偏巧姚红霞还是个不懂享福的,没人喊她干活自个都要想办法找活计干,别人要是夸一句能干不娇气她心里就舒坦了,没少把只是怀孕而已又不是残疾了挂在嘴边。
加上今儿走了路还没吃上饭,此时此刻人一难受脸就苍白如纸,瞅着可吓人了。
“她们不还钱呜呜呜呜叫他们还钱还不高兴说我小气呜呜呜我说我有难处她们说活该呜呜呜”
人哭得肝肠寸断了,这还说啥了,赶紧往赤脚医生那送啊。
秦淑芬家里还有菜根和洋辣子走不开,她瞅着婆婆相当平静的目送着大伙扛着妯娌远去,忽的扭头就走。
那种‘对方死定了’的杀气眼神让秦淑芬立刻猜到了婆婆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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