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均的谏言显然戳到了卫济的痛处,越州近两年来天灾人祸不断,之前的甫州水患,后来的南康杜均齐观案,就算是晋安的进项也很难弥补。因为之前与成氏的交易晋安商社不能北上,而交广之地被卫盛把持,贺弼和张简挑起的海上通商之举又因为孟君而半路夭折,如此局面想要冒然发动战争,还是如此大的战争,难!
羊均话音一落,殿内再次陷入了沉寂。任廉垂首低眉不知在想着什么,吴云身为近军统帅一向唯卫济马首是瞻,自然也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
在座的诸位都是追随卫济几十年的亲信,他们心中想着什么卫济当然明白,随即卫济的目光掠过众人看向了后面的虞松。
“子茂(虞松表字),你有什么看法?”
虞松被问得一怔,可马上就自得一笑仿佛早就料到卫济会问到自己一般。
“臣学识浅薄不敢在大殿之上胡言乱语,不过前几日家父曾来信叮嘱微臣:言虞氏世居豫章深受皇恩,今国有乱贼天下不宁,王爷乃是太清皇帝嫡系血脉,虞氏为临川王马首是瞻,肝脑涂地。”
卫济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他方才向虞松发问自然不是真的像去问什么对策,而虞松自然也明白卫济想要问的是什么,至于到底有没有那封信其实也并不是那么重要。
事到如今显然主战的声音比较大,而且在卫济眼中江陵王卫节的实力可是要比孟君强上许多,一旦卫节顺江东下剿除了孟君,到时候再反过头来再以自己不出兵为由发难,这小小越州如何能挡得住卫节的大军。
虽然平时诸王间明争暗斗不断,可归其缘由无非就是为了那把龙椅,九五之位卫济不是没有觊觎过,可现实却不允许他有任何异动,在家人和权位之间卫济还是犹豫了。更兼如今的局势转变之快卫济已是应接不暇,所以他就萌生了一个念头,如果自己不去和卫节争,卫节会不会看在亲兄弟的份上让自己做一个逍遥王爷。
卫济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说道:“本王思虑再三决定起兵北上与荆州军夹击逆贼,诸位意下如何?”
“臣等谨遵王爷教令!”
就在大家纷纷起身高呼“奉命”之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贺弼却不声不响的站了出来,紧接着贺弼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说出了一句话。
“臣请王爷三思,收***令!”
听了贺弼的话卫济并没有过多意外和责怪,别看贺弼只是驸马但在卫济心中对这个女婿的看重层度仅次于亲儿子卫则,之前的一系列任命便可见一斑。贺弼虽然出身不是很高,但才学胆识过人,比起卫济的患得患失,贺弼更多的是果决。
“弼儿有何异议不妨说出来让在座的诸位议议。”
贺弼躬身禀道:“臣以为现在出兵与江陵王夹击孟君还不到时候,就算要出兵也需再等等。”
卫济疑惑道:“为何?”
“回禀王爷,恕微臣斗胆直言,自太清帝驾崩后,天下人心思动皆有觊觎神器之心,江陵王虽然兵多粮足可却并非优势占尽,荆州虽富可却是四战之地,周围的各藩王刺史不一定与江陵王就是一条心,这是其一。其二便是孟君此贼并非善类,据报自其扶持卫玄为傀儡皇帝后便大肆招兵买马,如今已聚众不下二三十万,两强相争胜负犹未可知,若是江陵王胜则楚国天下尽入其手,若是孟君胜则会将战争拖入旷日持久。越州与荆州和扬州接壤,一旦表明立场便再无转圜的余地了,请王爷三思呀。”
卫济眉头一邹:“你的意思是,你觉得卫节会败?”
贺弼答道:“臣不敢断言,但臣听过自古以来未有后方强敌环伺而大军能在千里之外成全功者。”
卫济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可这等一等要等到什么时候?”
贺弼答道:“微臣觉得孟君绝不会龟缩在建康,他定会朔江而上与荆州军正面对决,微臣便请王爷等此战结果之后再做决断。”
听了贺弼的谏言,在场的几个领军大将也不住点头,很显然他们也赞同贺弼的看法,觉得孟君不会躲在建康坐以待毙,如今讨逆和叛逆的关系便像是一个天平,两边无论是谁气势一弱便将面临灭顶之灾,所以除了硬碰硬别无选择。
而且贺弼也提醒了卫济,卫节虽强可周围却是强敌环伺,当然最让卫济心动的一句话,其实是那句“卫节胜则天下尽入其手,孟君胜则战事将迁延日久”,这天下或许真的可以有自己一份,天子谁不想做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