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祥顺讲完了事情的全部经过,抽支烟喝口水,嘴里不住地哀叹着。
杨中亮问,张大伯,当年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与众不同的看法吗?
张祥顺说,当年我对梁家父子的死也有怀疑,世界上怎么能有如此凑巧的事情?世界上有些事情,越是凑巧就越不合乎常理,就越有漏洞和破绽。只是当时苦于找不到确凿的证据,形不成反驳的有力依据。现在看来,梁木柱父子的死亡和现在梁木柱的“死而复活”,都可能与近日桃花园里的命案有关系。
杨中亮说,张大伯说得对,我也是这么考虑。可我们应该从哪里入手揭开这个盖子呢?怎么才能侦破此案呢?
张祥顺听了,眯起眼睛看了看刘亚山,又瞟了瞟杨中亮,满腹顾虑地说,办法嘛,倒还是有的。
什么办法呢?杨中亮问。
张祥顺说,亲自去问问梁木柱和他媳妇。
杨中亮问,怎么,问问梁木柱两口子?他们知道案件的来龙去脉?
张祥顺说,他们俩一定知道,不然的话就不会找你去了,更不会让你放弃此案的调查。
杨中亮说,原先我也是这么想的,后来得知他俩已是冥间阴魂,觉得他们的话似乎不太靠谱。
张祥顺说,只是、只是不知道杨队长让不让用这个办法。
刘亚山是个急性子,对张祥顺说,杨队长现在缺的就是办法,怎么能不让用呢?
张祥顺光是嘿嘿地笑却不说话,他等着杨中亮表态,因为杨中亮才是这场戏的主角。
张祥顺嘿嘿一笑,刘亚山忽然明白过来,他用的这个办法非同寻常,当然需要经过杨中亮认可。他见杨中亮不表态,就劝他,我说杨队长啊,我早就和你说过,张祥顺就是雁浦村的半仙儿,他的主意十有九管用,不然的话,我怎么能带你来找他?
杨中亮常年在深山老峪里侦破各类案件,自然熟知当地的风俗习惯。张祥顺刚才一开口,他就猜测到他所说的办法是什么。从主观意识上,他是极端排斥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的,可在实际生活中,这种东西又好像随时随地的存在着,说不定还真为侦破案件起到柳暗花明的作用。特别是手头这件桃花园疑案,好长时间了没有进展,昨晚死亡多年的梁木柱又主动现身人间,大概也是想助我一臂之力吧!再加上张祥顺这番话,那就不妨用这种方法试一试,不行再想辙。另外,这件事情还牵涉到二十年前的三宗命案,如果能一并弄个水落石出,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对自己的刑侦生涯也算添上了最亮丽的一笔。对,就这么办。于是,杨中亮就向张祥顺点了点头。
张祥顺说,好啊,既然杨队长同意了,那今天晚上半夜时分咱们就在桃花园会面吧。
杨中亮心里没有底,问张祥顺,梁木柱和他老婆能去吗?
张祥顺说,放心,他们一定会去的。木柱是个好孩子,我估计他是真心实意地帮助咱们哩!
张祥顺让刘亚山也去,他毕竟是豹子嵚村的主任,大小算个地方领导。
刘亚山一听让他也去,连忙推辞,我可不敢去,我怕见鬼。
张祥顺说,鬼并不可怕,只要咱们心里没有鬼就行。你看我,天天晚上看羊,见过的鬼怪数都数不过来,现在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吗?
刘亚山对杨中亮说,我去也行,你可得带上枪,再把其他公安干警也带上。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个小小的村主任可负不起责任。
杨中亮笑了笑说,没必要那样。咱们都是堂堂正正的人,还怕两个死鬼不成?
夜深人静的时候,桃花园里悄悄地来了三个人影,那是杨中亮、张老顺和刘亚山。
张祥顺来到一株高大的老桃树下,点燃了一炷香,嘴里念念有词:木柱啊,我和刘主任、杨队长都来了。你有什么话,就现身出来告诉我们吧。
半炷香不到,老桃树西边忽然闪出来两个黑影,好似没有长着腿,像一阵风般一前一后轻轻地飘了过来。
张祥顺一看,男的正是梁木柱,女的竟是当年跟着母亲讨饭的那个姑娘。更让张祥顺料想不到的是,他们俩居然还是当年去世时的模样,一个十七八岁,一个十八九岁,都是青春似火的年龄。当年,张祥顺还是壮年,而现在也已经年逾花甲。
梁木柱似乎也认出了张祥顺,向他点了点头,还问了一声好,只是声音很冰冷,比桃花园里的夜风还凉。
张祥顺说,木柱啊,咱们闲言少叙书归正传吧。今天晚上你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和杨队长说说。命案真相大白后,咱们桃花园还要接待游客参观呢,这是乡亲们的一大笔收入哩!
刘亚山也说,这段时间没有游客,咱村的损失可大了。是什么人做的案呀?这些挨千刀万剐的东西,查出来让杨队长一枪毙了他个猴崽子!
听了刘亚山这句话,梁木柱稍稍地皱了一下眉头。
杨中亮伸手拉了一下刘亚山的衣襟,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
梁木柱踌躇片刻,对杨中亮说,杨队长,其实昨天晚上我就想把桃花园案件的真相告诉你,但看到你对我的疑心很大,就没有往下讲。那几个游客就是我们夫妻俩掐昏的......
梁木柱还没有说完,刘亚山就喊上了,什么?是你们干的?人家是外地游客来这里观赏桃花,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祸害人家?这也太缺德带冒烟了吧!
梁木柱说,他们虽然和我们无冤无仇,但却祸害了咱们的桃花园,和桃花园结了仇。和桃花园结仇,就是和我们夫妻俩结仇,我们就不能袖手旁观。我们曾经警告过他们,可他们置之不理依然我行我素,所以就.....不过,只是让他们昏睡了几个时辰,要不了性命的。
说到这里,梁木柱话题一转,还是先说二十年前的那三宗命案吧。他对身边的女子说,芸子,还是你先说吧。
叫做芸子的那个女子未说先哭,哽咽着述说了母亲河自己被残害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