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讲到这里,我说,听明白了,你就是那个教师赵理平。
对,我就是赵理平,男人点点头说。
赵老师,看来你干这一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带着讥讽的口吻说。
放秋假了,全县的老师都集中到县城开会去了,我请了假没去,就是想趁秋天给家人搞点吃的。唉,斯文扫地了。
你偷东西村里难道被人发现吗?我觉得奇怪。
村里人都觉得我是文化人不会干这种事情,没有怀疑到我。村里也有护秋队,那些人大多数是我的学生,知道我家里困难,都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赵理平说。
我说,既然村里对你网开一面,你就在北漂台偷吧,怎么今晚来我们雁浦村偷呢?我们不可能对你网开一面的。
赵理平叹了口气说,人常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老在自家村里偷,时间一长,人们发现丢了庄稼,就会抱怨护秋队员,那样就会连累我的学生,我于心不忍,所以,就想换换地方。
我说,你这地方换的不巧,我可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赵理平说,孩子,偷东西虽然不是正人君子所为,但可以救活几个人的性命。我虽然是地主成分,但我不是杀害刘文学那样的地主。我刚才提到刘文学,只是想试探试探你的胆量。看得出来,你的胆量不大。我没有过高的奢求,只希望老婆孩子能够活下去。
赵理平这个要求确实不过分。吃饱肚子生存下去,是每个人最起码的愿望。我犹豫起来,拿不准该不该把他扭送到村里,该不该向村长汇报。
赵理平大概觉察出我正在犹豫不决,又问,孩子,你姓什么呀?
我说,姓谷。
赵理平说,雁浦村有我一个朋友还是同行,他也姓谷。
姓谷的同行?我一愣,莫非是我的爸爸?爸爸也是教师嘛!我问赵理平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赵理平果然说出了爸爸的名字。
我说,那是我的爸爸。
你的爸爸?你是国青?
是的。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和你爸爸是好朋友,常在一起开会。他向我提到过你。
这一来,我可是真是为了难。我是护秋队员,而赵理平是个偷庄稼的贼。可他又是爸爸的好朋友,把他交给村里,或是游街示众或是罚款,以后怎么向爸爸交代?最主要的是他的家庭情况实在令人堪忧,换了谁都不忍心这么做。
我决心失一次职,反正这也是最后一次当护秋队员,就放赵理平一马吧。我说,赵老师,你既然是我爸爸的好朋友,那我问你,今晚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赵理平叹了一口气说,犯在了你的手里,任凭你发落吧!
这个赵老师真行,关键时刻搬出了我的爸爸,知道我现在不能怎么着他了,反倒不当回事了,一副死猪不怕烫的样子。
我说,赵老师,我看这样办,你跟我回村里,见我们村长一下,把情况和他说明,我估计他不会怎么着你的。你的荆条篓子里放满了玉米穗子,大约有五六十斤。如果天亮以后,有村民发现丢失了这么多玉米,会追查我这个护秋队员责任的,到那时我可就吃多了兜着走了。有村长给我兜着,我就不怕了。
赵理平思索了一下,说也行,不让更多的人知道最好。说着,他背起荆条篓子,跟着我回村来到村长家。我把村长叫醒,将赵理平的情况说了一遍,并谈了自己的想法和处理意见。
村长说,当年北漂台活埋人那件事情我知道,原来你就是那个赵老师。你是个好老师,被生活所迫走到这一步,我们可以原谅你。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只有在场的我们三个人知道,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玉米呢,赵老师背回去给孩子们吃。趁天还未亮,你走吧。
我说,赵老师是我爸爸的好朋友,丢失的玉米我来付钱。
村长说,你早替张成光这个二时迁付过一次了,这一次我来付吧!
赵理平听了,激动地给我和村长深深地鞠了一躬,背着篓子出门消失在了夜幕里。
此时此刻,我和村长都长长地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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