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他继续做杀手能有多好?”
顾长卿面对宋欢喜时和宁焰一样,不喜欢把错综复杂的关系和事情揉碎了给她知道。
不过他如今才发现,这种习惯并不好。
会让两人之中生出许多误会,也会慢慢变得疏离。
“他本就是国公府的下人,主子要他做什么,那都是他的命。”
宋欢喜一怔。
顾长卿继续,“宁焰不入国公府替代我,他就只能一辈子活在阴暗角落里,永远当一个以只会听从指令的无情杀手,成为我们的走狗,他会执行最危险的任务,做最艰巨的事,最后曝尸荒野,不得好死。”
宋欢喜脸色煞白。
“不,不是的。”她捂住双耳势弱地反驳着。
“怎么不对?”顾长卿让她好好想,“做下人的不自觉,你说主子有没有打罚的权利?我就是让他死,他敢反抗吗?”
“可他是个人!”宋欢喜挥走他的声音,最后只剩下自己的。
“他是人,我也是人,你也是人。”
“但人跟人不同,古今皆如此,不是吗?”顾长卿残酷地告诉她这一点。
宋欢喜有限的知识储备让她没办法反驳有探花之才的顾长卿,她知道这不对,却说不出来。
顾长卿:“人分三六九等,上等人永远比下等人优先享受权利,上等人主宰下等人,有权处置下等人,这就是秩序。”
“不对。”宋欢喜挣扎,“人跟人是一样的。”
“那只是你的妄想。”
宁焰耳力异于常人,顾长卿对宋欢喜说的话他都听到了,忍不住蹙眉。
对上宋欢喜的视线,他沉默地摇头,让她不必听。
但再这样下去只怕她受不住。
宁焰背在身后的手做了个手势,十二等人都看见了,明白该怎么做,暗探是看到了也不懂,只能严阵以待。
顾长卿看到宋欢喜被他吓到,心里是满意的,却并不感到畅快。
因为这是为宁焰而产生的情绪。
她在为宁焰鸣不平。
他极度厌恶她对宁焰的信任,还想毁掉这种信任,更坚信这世间没什么关系是无法打破的。
此时此刻他有一个疯狂的想法,他或许不该隐瞒那个秘密,现在想来,那对他来说没什么好处,却可以给宁焰致命一击。
于是压抑许久的心情开始躁动。
他放任这种躁动战胜理智,然后冲破喉咙。
他愈发贴近了宋欢喜。
宁焰再发一个手势,随后脚尖轻点地面运转轻功直逼顾从,他身后的所有人也开始动了。
“保护世子。”
顾从让手下迎上,自己则护着世子和王女后退。
林中再次热闹起来,剑气扫荡得树叶发出沙沙声响,飞沙走石宛如狂风呼啸。
顾长卿看着宁焰那沾了血张脸,带着笑意对宋欢喜告密,“知道我们洞房那晚的人是谁吗?”
宋欢喜觉得这种事没必要讨论,根本不理他。
顾长卿揭晓谜底,“是宁焰啊。”
一瞬间,宋欢喜睁大了双眼,浑身肌肉绷的像石头一样紧,一颗心随着顾长卿的话沉沉下坠。
顾长卿发现她这样,似乎还有些意外,“这件事他没跟你说吗?”
接着又点头,“也是,这种事他怎么可能跟你说,毕竟你那么信任他。”
任不远处打得如何热火朝天,顾长卿都无比淡定,甚至越发兴奋。
“你说,要是他知道你得知他在戏耍你,他是会承认后抱头痛哭地认错,还是会再次撒谎骗你?”
“心仪的男女之间,经得住这种欺骗吗?”
“看来你们之间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