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是一片山脉相连的称号,山脉高低參差,连绵不绝,郁郁葱葱。
哪怕是姜映梨如今锻炼后,身体素质好了许多,但她头上受伤,又失了血,难免就有些体力不济。
不停歇地爬了半个时辰,姜映梨就有些腿脚发软,她拄着临时用树枝做成的简易拐杖,气喘吁吁。
“还要多久?”
方焕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漂亮的小脸一片微白,不由挠了挠头,“我们走的是许久没走过的后山,才走了一小截路而已。”
周羡也明白这路对于姑娘家来说,的确是有些难爬,就是他们这些常年上蹿下跳的男人,都无法一口气从山脚跑到山寨的。
所以,他难得贴心道:“你先休息下吧!”
姜映梨没有拒绝,她感觉身体在叫急,不但是头顶开始露面的太阳晒,更是失血的头,令她有些头昏眼花。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自己倒下。
届时,还真不晓得会发生何事。
她坐在一旁的岩石上歇息。
方焕想了想,将水囊递给她,“姜大夫,可要喝水?”
姜映梨迟疑了下,接了过来,扒开塞子,吨吨吨地喝了两口,缓解喉咙口的干渴。
周羡觑了眼,又四处打量,“这位置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啊?”
方焕一愣,也跟着四处张望,“怎么了?”
“我先前走过一回后山,但并没有见过那两棵树。”周羡指了指不远处两株红灿灿的树木。
“你该不会是带错路了吧?”
方焕:“……不应该啊。难道大当家改动了阵法吗?”
“后山的阵法没有遍布到这么远。不过,也有可能。”周羡皱了皱眉头,“且先走一段路看看。实在不行,届时绕到正路,找找放哨的兄弟们。”
“只是那样一来,我们得在山里过夜了。只是这样一来……”
刚说了两句,他的目光瞥向姜映梨时,蓦地一凝,然后猛地冲着她的方向冲去。
姜映梨被吓了一跳,刚要跳起,就见周羡从石头后抓了一条五彩斑斓的蛇,大概有成人手臂长短,正张牙舞爪吐着蛇信子。
周羡掐住蛇的七寸,得意洋洋的看向姜映梨,本来还以为能看到一张花容失色的脸。
但出乎意料的是,姜映梨面色很平静。
“你们黑山的蛇虫看来很多。”
周羡一怔,晃了晃手里的毒蛇,将其凑到她跟前,“你不怕?”
姜映梨无语推开,“你是小孩子吗?这有什么可怕的。”
她第一桶金就是抓白花蛇得来的。
只是她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子功夫,竟然会有蛇来攻击她。
方焕提醒道,“三当家,姜大夫是大夫。”
他们寨子里的那位欧阳大夫,往日里可没少抓蛇和蝎子蛤蟆泡药酒,还逼着大当家喝过。
所以他们这些当大夫的,应当是最不怕这些的。
周羡没得到想象中的反应,颇感无趣,随手掐断蛇头,将余下的蛇身随手塞到袋子里,“那咱们走快点,要是能回到寨子里,晚上就能吃蛇羹了。”
姜映梨敬谢不敏。
歇息了一会儿,姜映梨也恢复了力气,继续前行。
方焕边辨认方向,边带路。
姜映梨则是边走边记路。
直到走到日暮,他们才爬到山腰,天色已然沉下来,只能就近找了个山洞凑合一夜。
等到翌日一大早,姜映梨醒来时,身上披着一件外袍,但山洞里除却熄灭的火堆,并不见任何人影。
面对着空荡荡的山洞,姜映梨愣了愣,旋即像是想到什么,爬了起来,探头在山洞外看了一圈,依旧没见到周羡和方焕的影子。
她心中欢喜,当即把袍子随时一扔,就要循着昨天记得路跑去。
结果,才跑了两步,背后就传来一道懒懒的声音。
“起来了?这是要去哪啊?”
姜映梨一愣,扭头望去,就见到身形高大,俊朗非凡的男子站在不远处,周羡手里边抛着红艳艳的果子,边挑眉,慢慢吞吞走了过来。
他刚才站的位置,姜映梨看过,并没有人,只有一棵异常粗大的树。
她暗暗骂了声,面上却依旧很冷静,“早上起来还能干什么?洗漱更衣啊!难道我连这点自由都没有?”
“那倒不是。”周羡啃了口果子,走到她身边,笑眯眯道:“我只是怕你想跑。”
姜映梨一噎。
周羡指了指后方,“昨夜告诉过你,溪流在那边的。你跑错边了!喏,吃果子吗?刚摘的,新鲜得很。”
姜映梨觑了眼光洁饱满的果实,看着跟苹果挺像的,但外形模样更像梨。
“沙李果,这是我们黑山的特产,每年这时就是吃这个的季节,挺脆挺开胃的。”周羡递到她跟前。
姜映梨摇头,“我还没漱口。”
周羡:“……你们女人真麻烦。走,我带你去。”
姜映梨知道,这次的逃跑计划告终了,好在周羡也没追究,两人都揣着明白当糊涂,继续若无其事地去河边。
山间的溪水比之前的河水要清澈,也更加的冰凉,这样的盛夏里,用这样的溪水洗漱,人也更清醒了几分。
姜映梨从溪边找到了一株薄荷草,掐了几片叶子清洗干净后,就在口腔里反复嚼了嚼吐掉,再简单地把马尾绑好,扭头就看到周羡站在她身后盯着她,她一惊,跳了起来。
刚想骂两句,想了想,又忍住,“方焕呢?”
“回去了。”
姜映梨:“?”
什么意思?
“走了。”周羡见她打理完毕,就挑了挑眉,率先返身。
姜映梨不知他们私下又说了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跟在他身后。
但不知道周羡抽的哪门子的风,接下来的路一点儿都不好走,他甚至带着她穿过一道陡峭的悬崖,高高的悬崖只有两步宽的距离,哪怕夏风烈烈,周羡依旧走得稳稳当当。
姜映梨只能用后背贴紧悬崖,才能勉强对抗那呼啸的风,保证自己不掉下悬崖。
周羡甚至还能抽空来调侃她,“怎么,胆大的姜大夫怕高?”
姜映梨闭了闭眼,懒得搭理他。
她现在发现了,周羡就像是个青春期的小男孩,越是理他,越是得劲。
她一步步慢慢地挪动,脚下的石头扑簌簌往下落,连带着她的心也吊了起来。
姜映梨身为医生,需要维持体力,所以她是练过散打,也会有些室外爱好,也曾经攀过岩。
但那是在安全措施完善的情况下,而不是现在这种自然的环境下。
其实,她也是有一点恐高的,这是很自然的心理状态。
她集中精力,一点点地挪动着腿脚,尽量不往下看。
正在她全神贯注的挪动时,一只手蓦地攥住她的手腕,她骇了一跳,险些脚下一滑,这回她没忍住,“周羡,你有病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方焕不可能一个抹黑走这条路的,你是故意想吓唬我,还是怕我知晓上山路线,特地绕到走这种偏僻危险的路径!你真恶劣!”
周羡委屈,“我这不是看你不舒服,带抄近路嘛!我抓你,是怕你站不稳啊!喏,拉着我,别低头看,我带你过去。”
他习过武,核心很稳当,哪怕是站在这样的陡峭的方寸之地,依旧稳如泰山,身形纹丝不动。
姜映梨咬了咬牙,到底没甩开他的大掌。
在周羡的带领下,她很顺利的通过这条悬崖,一到平地上,姜映梨手脚就有些发虚,软绵绵地扶着一棵小树弯腰喘气。
突然,周羡蹲在她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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