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委婉劝道:“凌姑娘,感情讲究两情相悦。逼迫而成,难以两全。强扭的瓜,终究是不甜的!”
凌欢瓷摆摆手:“我也就一说。沈公子也没兄弟给我绑!”
温袖总觉得这回话哪里不大对劲,最终还是一颔首。
凌欢瓷注意到旁边半天一动不动的郑大夫,压低声音道,“他瞧着是不是变灰了?”
温袖附和:“……好像还裂开了。”
真可怜呐!
刚对着东家聊发少年春情,扭头就发现对方早已成亲!
关键丈夫还恁俊俏标致!
……
雨幕灰暗,连绵不绝。
油纸伞隔绝了清冷雨丝,耳侧是淅淅沥沥的雨声,街上四处可见仓皇抱头逃窜躲雨的路人。
姜映梨望着耳侧举着举伞的大掌,指节修长,指骨分明。
丝丝缕缕的暖意透过摁在肩膀的大掌透过来,她仰起头,男子面容清冷而俊美,下巴有细细密密的胡须茬子冒头,破坏了他谪仙般的气质,让他终于染上些许红尘烟火气。
“怎么了?冷?”沈隽意垂眸,眼眸稠丽似融化的黑曜石。
姜映梨摇头,迟疑问道:“……沈隽意,你是不是长高了?”
沈隽意觑着她头顶,“兴许是。”
“明明先前我还到你人中,现在倒好,才及你下巴。”姜映梨叹息,暗自嘀咕道,“我是不是应该给自己打点生长素?现在估计作用也不大了……”
沈隽意:“……你这高度就极好。再说,你还小,还能长。”
后面那句话,他说得极艰难。
姜映梨这年岁,换成前朝都成亲生娃了。
也就是当朝没刻意限制女子成婚年纪,要是家中疼爱的,养到十八成亲也是常事。
姜映梨上辈子的确长到了一米七。
至于现在,她掐指一算,勉强自欺欺人地接受:“没错,还能再长两年。”
顿了顿,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斜睨着沈隽意,“你今日不是还在府试吗?怎生在此?”
“我交卷了。”沈隽意补充:“已经写完了。”
“不对。今日是府试第二日,应当是傍晚交卷。你如何做到提前交卷?”姜映梨是做过攻略的,自不会被他三两句给蒙住。
沈隽意:“……我考了第一场,足矣。”
姜映梨了然。
童生试两场县试和府试规则相同。
一旦考生有自信第一场考到优秀,后面几场自是可以不去考。
因为童生试考的是基础,第一场才是最重要的。
沈隽意见她不应声,犹豫片刻,低头觑来,“……阿梨,你生气了?”
姜映梨惊讶,“我为何要生气?”
“你只考一场,说明你对自己的成绩有自信。再前去对于你只是浪费时间!既如此,按你自己的节奏来就是!”
世上有些人就是天生聪颖,在某些领域比旁人就是有更多的天赋。
譬如她在医学方面领悟力绝佳,但一般对着其他就不大得行。
沈隽意一愣。
姜映梨扬唇一笑,俏皮地眨眨眼,“而且,咱们沈大学子定然也不愿被老师骂吧!”
心口轰然鼓噪,沈隽意弯眼一笑,“自然。”
“对了,刚才你是不是故意的?”姜映梨眯眼追问。
沈隽意:“……”
他敛了神色,视线游移,“你在说甚么?”
“你给我披斗篷,还有那些话……该不会是故意做给郑大夫看的吧?”
沈隽意嘴角有些酸涩,“……郑大夫,倒是叫得亲热。”
姜映梨:“……”
她贴近沈隽意,嗅了嗅,翘起唇角,“哟哟哟,咱们沈大学子是不是喝完一缸醋才来接人的?这酸味都弥漫得整条街的人都能闻到了。”
沈隽意抬眸望来,神色认真,“……是的。自识得你以来,我不只是汤面爱加醋了。那位郑大夫显然对你有好感,你素来对情感迟钝,但我亦是男子,自是能看得清。”
姜映梨一怔,显然没料到他会打直球。
霎时,她率先不好意:“我与郑大夫只是并肩共济的战友,是一同救人才凑到一起的。再说,他刚才只是为先前为难我而道歉……”
沈隽意耐心地听她讲完,甚至还抬手替她别了别鬓角被雨染湿的发丝,随后轻轻一笑,神情温柔。
“我都知晓。只是觉得,我家阿梨天姿国色,又优秀耀眼,可万万莫要叫人入室摘了去。我得更努力地守住,养好你这株梨花才好!”
姜映梨脸颊飞上绯红,旋即,她正着脸色,不在意道:“……用不着别人摘,也不用你养,过得不好我自己会跑。”
“毕竟,我对自己赚钱能力的还是有点自信的!”
沈隽意:“……”
这话,他一时竟无法反驳!
温馨浪漫的氛围刹那间随着零落的雨幕,被打得七零八落。
姜映梨见他一脸吃瘪,不禁暗暗想笑,抬起下巴:“再说了,比起我这小火苗,咱们沈大公子才是桃花环绕,还是正经的表妹捕捉神器。从前的何大小姐,芳菲表妹,还有后面的凌小……”
沈隽意刚抬起食指,想抵住她的红唇,就见她骤然神色一顿。
他不解,但还是无奈地回道,“昨日譬如昨日死,怎生还提起这茬?”
姜映梨望着毫无所觉的他,霎时就想起,如果凌崖迟的话确真,凌昭昭就确实算是沈隽意的表妹了。
而虽然她否认,何玲瑶与她也算异父异母的姐妹……
那随口一句,表妹捕捉神器竟不算埋汰沈隽意!
沈隽意看她表情不对,关切道:“怎么?方才还说我吃飞醋,怎么竟现在轮到你了?”
姜映梨还没回答,前方骤起一阵打马惊街的声响,马蹄踏着青石地板,飞溅起阵阵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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