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抚完崔岸雪,姜映梨就回来了。
之后的时间里,大家就热热闹闹地吃了顿庆功饭,就各自散了。
姜青檀本来想送崔岸雪两人回去,被崔岸雪拒绝了。
崔岸雪现在已恢复正常,带着金小光回去自然很轻松,无须担心。
姜青檀还有点不放心,最后是姜映梨拉住了他,跟金小光挥了挥手,目送着两人离去。
“姐,你就这么放心啊?”
姜映梨扭头无语地望着他,“不然呢?崔岸雪不傻了,自是有自己的盘算的。”
“他行军打仗的时候,你都不知道在哪儿呢!”
姜青檀撇了撇嘴,“我这不是怕恩人恢复得不过好嘛!”
顿了顿,他感慨道,“不过,恩人现在话变得更少了,人也显得威严神武了。想不到一个人的变化可以那么大啊!”
姜映梨好笑地斜睨着他,“你若是能寡言少语,别人也觉得你威武的。”
“真的吗?”姜青檀想了想,板正脸色,做出严肃的神情来,双臂微屈,端起姿势,架在身前,“这样?”
姿态是没有问题的,很多年长之人都喜这副做派,但姜青檀不过十三四岁,脸还是嫩生生的,加上神色也稚嫩,这样做出来就显得像是小孩儿装大人。
就是沈隽意见了都忍不住发笑,“你莫要耍宝了。叫瞿夫子瞧见,仔细拎着戒尺追打。”
姜青檀吐了吐舌头,“我才不敢在瞿夫子跟前这样!”
夜晚的秋风已经很凉,迎面吹来的风里夹杂着淡淡的烟火气,小巷子里是昏暗的灯光,以及孩童的欢乐吵闹声。
姜青檀走在姜映梨身侧,望着被吹起的落叶,犹豫了下,突然小声道:“姐姐,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讲。”
姜映梨点了点头,抬起下巴,“什么事?尽管说就是,怎么还吞吞吐吐的?”
姜青檀舔了舔唇,又看了眼走在另外那边的沈隽意,慢慢道:“就是史大哥的事。”
“他不是因为没钱,不愿意去京都会试了吗?他都考中了,若是不去,这么一耽搁三年,难免就太过可惜了。”
“我就想,要不我借点钱给他,让他先渡过这个难怪。”他挠了挠头,“我不是有一笔钱存在姐姐那吗?所以……”
姜映梨没想到他竟会想这出,她微讶,“怎么突然这么想?”
姜青檀腼腆地道,“史家大哥其实人挺好的,一直也挺照顾我们的。读书也很下苦功夫,且他心思正直,他读书是为了能够帮助百姓。”
“我就想,他这样的人都不能去参加科考,未免太过可惜了。”
“姐姐……”
他期期艾艾的看着姜映梨。
姜映梨转头跟沈隽意交换了个眼神,回眸道,“这笔钱是你的,你想怎么用都可以的。”
“回去我就把钱给你。不过,既然是借,你得说清楚,跟人家要借据画押,以免以后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姜青檀那笔钱,她已经帮他买了田地,本来在相看铺子,但实在是没有合适的,就暂时留着了。
至于以后姜青檀成亲的钱,她已经准备好,倒不必用他这笔钱。
但姜青檀有这份好心,她也不忍心拒绝。
本来她跟沈隽意还打算就这个问题商量商量,毕竟史霜客跟沈隽意具结这般久,两人间相处也很是愉快。
若是上京路上有两个相互依托照顾的,也能省心许多。
不过,如今姜青檀想出头,她就把自己的想法给压下了。
姜青檀高高兴兴地应道:“好嘞!那等明儿个回来,我就去史大哥说。”
“嗯。”
翌日,耽搁了一天,他们这回起了个大早就赶车回村了。
阔别许久未归,马车刚刚进村,就有人通知了章村长等人。
等姜映梨他们才下车,还没来得及跟家人叙旧。
章村长就带着儿子匆匆过来了。
他先是去看姜青檀,见他精神面貌极好,松了口气的同时,期待的开口问道:“阿檀,你没事吧?我听镇上有些风声,说你们去幽州的路上碰上了黑山贼?”
姜青檀他们早已对好口供,不想给家里这些人增加不必要的担忧,故而他咧着嘴,笑眯眯道:“没有的事儿。我们就远远经过,有军队护送,我们很轻松的到了幽州。”
“全程都安全得很。您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章村长与儿子章奇对视一眼,笑道:“那就好那就好。那你们这次……”
“哦,我没考上。但我姐夫考上了,还是榜首呢!”
讲到这,姜青檀昂首挺胸,很是骄傲。
闻言,章村长的眼眸瞬间就闪亮如星辰,他连声音都颤抖了,“当真啊!”
“真是老天保佑,咱们村出了两个举人老爷!昨儿个莫敛舟回来,他也是中了!这感情是好!”
“以后就再也不担心宵小来欺负咱们村儿的人了!”
“你姐夫呢?”
对比莫敛舟,显然章村长更在意沈隽意一些。
毕竟,如今他跟沈隽意也算是沾亲带故,这人嘛,总归容易偏袒人的。
“在屋里呢!”
而此时屋内,李玉珠看到一月未见的儿子,眼眶都红了,她拉住人,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打量,根本都没空去关心他考得如何。
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瞧着瘦了许多。是不是在外头吃睡不好?”
虽然已经得知两人不是母子,但多年的感情,哪里是覆水能收的。
更何况,她也不曾见过自己那无缘的孩子。
人总是更容易着眼于跟前的。
沈隽意摇了摇头,“都挺好的。让母亲担心了。”
李玉珠:“我听说你们碰到匪盗了?”
沈隽意的口径是跟姜青檀一般无二的,见他表情坚定,不像是说谎,李玉珠吊着的心才落地。
可同时,心中又有些疑惑,“那为何听莫敛舟讲起颇为凶险?”
沈隽意:“……”
他没想到漏了莫敛舟,但依旧面无异色道,“我跟他是前后脚不同的护送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