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裕哑口无言。
外边突然起了一阵大风,窗户被风刮得猎猎作响,紧跟着轰隆一声,大雨瓢泼而下,砸在长廊屋檐上,汇聚成一股细小的水流落到地面上。
“你去卫城可以,但伯父伯母要留在长安。”商裕缓缓开口。
程娇娥豁然抬首,一双眼睛亮的惊人,随后冷笑一声,“陛下好算计。”
以她的家人作为扣押,还真是拿捏住她的软肋。程娇娥沉吟片刻,点头,“好,但是陛下得保证我爹娘一家人的安全。”
“这点你不用担心。”商裕面无表情,“既然没有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商裕回到御书房后,奏折被他直接扔在地上,常德在外面站着,听着里面的动静,不由心惊肉跳,生怕这怒火烧到他身上来。
十一从暗处露出身影,“陛下既然不愿意放懿贵妃离开,为何不将事情解释清楚?”
“不必。”商裕瞥他一眼,淡淡出声。
现在程娇娥摆明了不愿意再相信他,无论他说什么,程娇娥都不会相信,甚至还会以为是他故意狡辩,既然如此,还不如暂且放她离开。
她想去卫城,就由着她去,只要程胥和虞缳汐留
在这长安城内,不怕她不回来。
最主要的是程娇娥方才的神情,并非是要逃跑,反而像是准备前去卫城办什么事。
商裕脑海里划过她当初随自己来长安时面上的神情,和方才同他说话时一样坚毅。
可见她早就做好了主意,如果自己不让她去,她必然还会寻找别的办法。
何况,她并没有说什么时候出发,虞缳汐还有几个月便要临盘,她定然是要等到虞缳汐平安生产之后才能离开的。
这段时间,未必没有转机。
当务之急,还是查清楚钟离沁中毒一事。茉莉花香囊是她常用的香包,但凡贴身服侍她的宫婢都清楚这一点。
照这么说,下手的人应当是十分了解她,并且知道钟离沁行踪的人。
毕竟,钟离沁鲜少去程娇娥那,这回估摸也是临时起意,对方能够提前在茶盏上下毒,此人要么十分了解钟离沁的心思,猜到她会去昭阳宫。
要么这个人就是昭阳宫的人,因为见不得主子受苦,故而在茶盏上抹毒,想要害死钟离沁。
两种可能性在商裕的脑海里交织,让他忍不住揉了揉额头,片刻后,沉声吩咐,“去,将最近出入
昭阳宫和明月苑的宫婢都调出来,看可有可疑之人。”
“还有,仔细审问两宫的丫鬟,记住,不得惊动懿贵妃和淑贵妃。”
常德立刻带着人去办了。
不出半日的时间,结果便送到他的御桌上,商裕只看了一眼,拳头就不自觉的握紧。
“这些可都当真?你都查仔细了?”
常德知道他心情不好,这些供词证据矛头直指懿贵妃,且从动机来看,懿贵妃的确有对淑贵妃下手的理由。他只能硬着头皮顶着商裕杀人的目光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