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自然是希望明熙重获自由的。
明熙是个聪明人,商澈死了,顾紫苑也出家了,自己所有的倚仗都没了,这个世界上,唯一还可能帮助自己的,就只剩下老皇帝一个人。
故而这些天她虽然被软禁在西宫里,私底下却没少往暖阁里做小动作,光是道歉的书信就送了十几封,就在两天前,更是让下人捎了一支年岁久远的金簪来。
和她那些华丽的首饰相比,那支只有几颗珍珠作为点缀的金簪简直朴素极了,偏这支朴素的金簪,却是老皇帝送明熙的第一个物件儿,说是俩人的定情之物也不为过。
老皇帝落到如今的地步,说对明熙毫无怨言是不可能的,但活到他这把年纪,许多事也就看得开了。
事情该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而如今他们之间唯一的孩子已经命赴黄泉,能失去的、该失去的,明熙都已经失去了。
他们两个都年老了,不知还有多少年的活头,见一面就少一面,有许多事老皇帝便不想计较了。尤其那支金簪又勾起了老皇帝对年轻时的许多回忆,此时对明熙便更是心生可怜。
他是想把明熙放出来的,不然也不会辗转找到礼部尚书,让礼部尚书在商裕面前提这个话茬,却又怕自己表现的太过直接让商裕心寒,便婉转道:
“她已经失去自己所有的亲信了,只要不出皇宫,不管是离不离得开西宫,都有无数双眼睛替你盯着她,纵是她有再大的本事,没人帮助,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了。”
商裕听明白她的意思,问:“父皇您是说,把她的禁足解了?”
“若是你不愿意,让她一辈子老死在西宫里也是可的。”
商裕笑了笑:“她只要还活着,活在哪儿,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不是吗?父皇您既然想要把她放了,那我便依着您的意思,把她给放了,可是有一条,这后宫里她哪儿都可以去,唯
独不能靠近懿贵妃的昭阳宫,可以吗?”
老皇帝没想到商裕竟然如此好说话、答应的这么爽快,一时间又惊又喜,也不管他提了什么要求,一律答应下来,生怕他反悔。
看见老皇帝因为自己答应“释放”明熙,而激动高兴的样子,商裕虽面上带笑,心里却冷得很,他连一口茶都没碰,便借口道:
“我和她之间有些过节,不宜亲自去西宫,这事恐怕还得劳烦父皇您派人去办。明日就是我和安阳成亲的日子了,父皇,我去明月苑里转转,便不陪着你了。”
“你去吧。”老皇帝起身相送,把商裕送到门口时,犹豫些许,还是禁不住地问:“你当真要把安阳她娶进明月苑里?”
“父皇,熙和皇太妃的事,我给了您一个面子,至于安阳的事,您是否能够给我一个面子?”
言外之意,自已已经答应“释放”明熙了,让老皇帝识趣,莫要再插手他和钟离沁的事,老皇帝何尝听不出来。
他怕自己再问下去,会惹商裕心烦,万一他改变主意,让明熙错失这个机会,下回普天同庆不知何时,她也不知何时才能出来了,只好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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