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寝宫。
顾紫苑正忧愁地坐在用洁白的兔毛做成的毯子上,她手里拿着一本掀开的闲书,闲书是用来打发时间的,可她连一个字也没能看下去。
她做了对不住商澈的事,她自己心里也清楚,所以商澈的惩罚她坦然接受,但她依旧忧愁。
忧愁的是不知程娇娥是否能够顺利地逃到北地和钟离殇汇合;不知商澈的怒气是否能消、又何时能消;而自己的母族又是否会因为自己今日坐下的事受到牵连。
但她并不后悔。
哪怕商澈就此废了她的皇后,她也不后悔,虽说夫唱妇随,可她也有自己的良心,知道什么该为、什么不该为。
冰冷的铜炉里终于有了红光,那是下人们从寝宫里的库房里找到的陈煤。
这座寝宫已经多年没有主子入住了,内务府每年冬季虽都会送煤炭进来,但这些下人们能够得到的,也只有稀薄的往年陈煤。
煤炭虽然在太阳底下晒过,但皇宫不比乡下,皇后的寝宫又不比别处,这些下人晒时从不敢明目张胆,湿煤总比干煤要多,虽把寝宫烧得暖和了,但难闻的煤炭味却把龙涎香的香气完全压制。
不知是这些
令人压抑的陈煤的缘故,还是今日的奔波,亦或是心情所致。顾紫苑觉得头疼极了,她把书本放下,单手撑桌站起来,朝刚刚收拾好的寝室走:“敏秀,我累了,想歇一歇。”
敏秀机灵地急忙快走两步,替她掀开厚重的,用来遮挡外面寒气的门帘。就在她掀开门帘的一瞬间,守在门口的一个小宫女忽然急急忙忙跑进来,一进门,便高兴地通报道:
“恭喜娘娘,陛下把您的禁足解了!”
顾紫苑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商澈的气竟然这么快就消除了,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被长相相似的宫道阻拦脚步,迟来一步的程娇娥也到了寝宫外,另一个小宫女低着头也一溜小跑进来,通报道:
“启禀娘娘,外头有一个自称是安平侯府侧妃的人想要见您。”
“娇娥?”顾紫苑再次一懵,她不是已经离开京城,远走高飞了吗,怎么会……
到底是敏秀的反应快上一步,她虽然也想不通,却先替顾紫苑下令道:“快把人请进来!”
不多时,小宫女便领着程娇娥进了门,顾紫苑又坐回了那张兔毛毯子上,紧张地盯着门口,当她看见那道熟悉的人影
,激动地一下站起来,快步朝程娇娥走过去,待俩人面对面时,已是泪盈眶:
“你怎么回来了?”她抓住程娇娥,害怕地把她上下打量一遍,“可是被人抓回来的?”
程娇娥摇头,见到她如此关心自己,有些感动,也有些愧疚地低声道:“是我自己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