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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广英殿中所发生之事,事后未有一人再提及,都将其当做不可言。从那日后,朝中臣子与皇子来往骤然少了许多,一时间城东门庭冷落,各府东西角门一日过不得两三个人。
在这人人自危中,二皇子府和赵白宛如一注清流,照样两三日来访一次,偶尔留下共进晚饭。
刑部尚书高裕也曾躲在下早朝的一片人海中,暗搓搓问过宁致是否需要和赵白稍微避讳一二,至少别来往得那么明显。
宁致听后却并未当回事,神色淡淡地答道:“父皇既然从前不说,自然是并不在意此事。况且此刻越是避讳,越是暴露得厉害,我与赵白这等藏得深的营私,不若做得坦然些。”
话虽如此,朝堂之上依旧人人自危,直到半月后爆发出一件更大的祸事。
当夜皇上自觉病气再次来袭,身上不适,便未同往常一般,与虚明共进斋饭,吩咐不可怠慢后早早歇息了。
及至三更天,般若宫一声凄厉的尖叫,引得东西六宫齐齐亮了灯烛,翘首伸耳欲探听消息。
四更天时,六宫皆收到暗地消息,般若宫的虚明师父已经僵了,七窍流血,身子蜷成小虾模样,骇人得很。且,皇上密传清芷宫淑妃娘娘,即四皇子母妃。听闻四皇子今夜宿在宫中未回府,也跟着一同前去了。
偌大的般若宫内只点了三只白蜡灯烛,分明摇晃着的是本性温热的火苗,却透着丝丝寒气。皇上坐在宫内东厢正中佛龛下一把木椅上,面色阴寒,直勾勾盯着虚明尸体旁跪着的四皇子母子。
虚明的尸体在烛火亮光和阴影的切割下,明晦交织,一道黑一道昏黄,平日里傲雪凌霜的气质此刻化为了森森鬼气,配着那面无表情和一道道血痕,让人怕得不敢再看第二眼。
死因已经查出,虚明今夜斋饭中被巧妙混入了剧毒,无色无味,银著也探查不出,只需小几口饭便能让人毙命。
宫中斋饭为保证诚意,向来由几位高位嫔妃轮流做来,今夜正巧轮到了四皇子母妃淑妃。
甫一进东厢内,眼睛扫过桌上只用了少许的斋饭和地上的虚明,在宫内浸淫多年的淑妃便知道发生了何事,扑通一声跪下,也不管地上有无碎石渣滓,当即便不住叩头,口中喊冤。
四皇子进来时,看到淑妃和皇上形状,也随之跪下,为自己母亲分析脱罪。
皇上不傻,自然也知晓淑妃在宫中多年,不可能使出这番下作粗陋手段。况且,淑妃本身和虚明并无利益冲突,犯不着自败身份。此番将淑妃喊来,不过是为了确认一二,以及寻个恰当的人来详查此事。
娓娓道出让淑妃细查此事的安排,皇上沉声问:“知晓了吗?”
听得这言,四皇子和淑妃皆松了口气,般若宫中的白蜡灯烛不再显得鬼魅森冷,反倒透出了浑厚的野心之火。
淑妃试探问道:“六宫之权如果握在高贵妃手中,臣妾行事恐不方便”
皇上冷冷的目光顺着烛光扫来,一撑檀木椅站起,语气冰寒道:“此事禀明贵妃,她素性温厚,不会为难于你。不过你且拿捏清楚,莫要借此行非分之事。”
此言一出,淑妃赶忙喏喏,不敢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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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城外人人自危的气氛冲破宫门袭至宫内,六宫嫔妃内监皆万分小心,不愿多行多言半分,偶然路过般若宫都要低头疾行,不敢拖延一步。
在高贵妃的首肯下,淑妃大刀阔斧地抄查六宫各苑,她素性是个暴脾气,兼之位分只在暂代皇后职权的高贵妃之下,无人敢与之顶撞。
然而,随着一日日深查下去,这事最后竟越过了后宫千重宫门,查到了一位花房的总管内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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