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刃在阳光的照耀下染上欺诈性的暖光,赵白抬眼看向距离自己不到半米的刃口,一字一句对着刘淇说:“想清楚,现在杀我你杀人罪是钉死了,赵家保你这辈子坐穿牢底。要是不动手,你说不定还能在法庭上挣扎一二,十年五年再出来,连三十都不到,还有大好的机会。”
刘淇的动作因为赵白的话一顿,脑中还比较着两者得失,其他人便在这一瞬撞开了房门,鱼贯而入。
大把的阳光一瞬倾泻进平房之内,将里边的模样照得一清二楚,那些黑暗时看上去无比渗人的血红痕迹,在阳光的攻击下变得分外可笑,像是小儿用水笔胡涂乱画出来的图案。
严秦看清屋内,第一反应便猛地推开了赵白身前的刘淇,扑上去给赵白松绑。
赵白靠着墙无法动弹,解绳子时两人不可避免地做出拥抱的姿势,两具身体间只有些微的缝隙,赵白清晰感觉到严秦散发出的熟悉气息,脸上露出了微笑。
果然是他的宁致。
笑容落到严秦眼里,脸上带着不认同,却又无法在这种情形下说出斥责的话,只能伸手敲了敲赵白额头。
敲完之后,严秦忽地一愣,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似乎不妥,看着面前的赵白眼里也是错愕,赶忙收回手意欲道歉。
“你打我。”赵白眼中带着不满,世家公子的骄纵跃然眼前,“二十年没人打过我了。”
二十年是原主的时间,要是赵白自己,得有三位数。不过,说出来还没唬到严秦,只怕就先给人吓死了。
因着赵白愠怒的话,严秦更显慌张,手都不知道往哪边放,手里麻绳跟着他动作晃来晃去。
“噗。”看着自家恋人难得的憨厚,赵白没忍住笑出了声,严秦懵过之后,眼里带上被戏耍后的无奈,随即也跟着笑了出来。
两人这边打情骂俏,身后却突然出现了异动,被严秦一手臂挥到地上的刘淇在众人都因为赵白对严秦撒娇而懵逼时,不知何时爬了起来,并且猛然暴起,举起斧子就朝门边的宁致奔去。
发生在一瞬间的事,一群不是大学生就是妇女老人的人都来不及反应,反应最快的秦暮和楚朝一对视正要合力制服刘淇,突然两人身前一道影子闪过,再看清时,刘淇已经再次倒在了地上,斧子被严秦收缴进手中。
被攻击的宁致惊魂未定,平复心跳后,嗤一声道:“疯子。”然而除了恶狠狠盯着他的刘淇,并没有人理会他。
望着慢悠悠从窗边走过来的赵白,刘淇接近自暴自弃地吼道:“我杀你不行,我报仇杀了他总行吧!”
恨铁不成钢式摇摇头,赵白无奈道:“你的事情被曝光,宁致先生也会随之因旧事判刑,你何必要多在自己手上加一条人命。”
刘淇没说话,半瘫在地上喘着粗气,一直站着没出声的秦暮突然向前一步,越过赵白和严秦,望着刘淇的双眼满是不可置信。
“你为什么要选择杀人,明明有那么多办法可以报仇?为什么偏偏要选择犯罪?”
斜睨秦暮一眼,往日都是带着尊敬崇拜的少年,此刻看向秦暮的眼里只有鄙夷。
冷笑之后,刘淇绷着脸,粗声粗气道:“你们全都站着说话不腰疼,当时事发我才十二岁,我从小就是单亲家庭,母亲死后就剩我一个人,我能干什么?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能干什么?”
“报警的最简单的做法。”赵白冷冷插上一句,没有辩驳其他内容,苦难的家庭他并不了解,自然没有发言权。
“报警?”刘淇脸上不屑更甚,“他们三个都是有钱人家的,警方不可——!”
刘淇话还没说完,就被铁砖似的一巴掌呼得被迫住了嘴。喉头一阵腥甜涌起,刘淇转回头怒视着扇他的严秦。
屋内众人都带着诧异看向严秦,夏令营八个参与者,严秦虽是唯一干武职的,却是脾气最好的一个,此刻突然红脸颇为令人意外不解。
赵白看过原故事线,知晓这个世界严秦的身世,靠过去捏了捏他的手掌,无声安慰着。
平复下躁动的怒气,严秦伸手拍了拍赵白的手掌,望向刘淇时眼神没了怒气,却冷厉得让人禁不住想发抖。
严秦不紧不慢地开口,语气硬得可怕:“各地警局里为了治安出生入死的那些我的同僚,到你嘴里全成了冷漠无情的势利小人,而你连报警都没尝试过。向有钱人屈服的不是我们这些警/察,而是你这个自以为的受害者!”
严秦说着,眼神突然放空,像是想到了许久以前的事情。
“你说你家庭苦,但苦不是你无知,一门心思只想着犯罪的理由。我母亲失聪父亲脑瘫,我从小没人理会,从会走路起就开始用各种方式获得收入养活全家人,受过的侮辱不止一点两点,照你所说,我岂不是要抢劫偷窃的道路才合理?但我没有。”
下意识摇头,严秦道:“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苦衷,如果每个苦衷都必须对应上罪恶,那这个世界离毁灭不远了。我说这些不是让你原谅,而是你可以选择更磊落的方式。”
严秦说完,带着歉意看了赵白一眼,默然转身离开了小屋。
屋内众人皆因严秦那段话陷入沉默,不是说那段话的道理有多完美,而是涵盖的信念令人尊敬。
刘淇彻底瘫在了地上,双眼里盛着迷茫失措,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自己这五年的信念到底是对是错,现在的他没了未来,没了希望,仇恨也消散得差不多,只剩下无言。
在一群低头无言中,站在门边最不显眼位置的宁致表情突然变得古怪,正要离开的赵白瞟到他的表情,忽地皱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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