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董娇当初借秦王之手给谢家那本花名册副本,沈玄贺在殷家赌坊喝的那杯导致他神志不清的茶,秦王遇袭后从刺客牙口里取出的药毒残渣,春猎时乘云所涂的南齐特制香粉,冒名顶替的湘陶县主和来历不明的后宫贵妾,朝贡时大量出口朝丽的木材粮食,方家走私的军备物资及朝丽暗中私造的战船等等……
这些证据桩桩件件加起来,还不足以编织一个无懈可击的谎言?
三人看着信上一环扣一环的计策,心中惊涛骇浪。
谢叔游明白董娇之意,她是要利用这些证据让两位皇子的母族打头阵乱晋王部署,也正好看看两家手上握着殷家什么把柄好见招拆招。
合则协力抗敌,分则借刀杀人,谢叔游暗赞:女儿身有玲珑心。
“好计谋!六皇子八皇子作为天家子息本就不能独善其身,眼下让他们二人先跟晋王斗起来,再加上这些指向性线索,以陛下多疑的性子,晋王所图未必顺遂。只是公主这招假借朝丽之手来黑吃黑,成功的话万事大吉,若有差池……也是引火烧身。”
林景傲然一笑,“咱们既然上了她这条船就别怕输,输不起之人何谈成功。况且啊,我甚至觉得叔游你有些多虑,你可知先前韩家夜袭那事儿公主就栽给了晋王,如今反其道行之反而安全。韩质子和晋王之间的合作根本经不起风雨,再经此事只怕更差,眼下千金楼
又把那刺青图腾之人透给韩家,有公主在他们中间横插一脚,韩质子和晋王两边的算盘怕是都要落空了。”
韩仲轩一直以为当初韩家的刺杀乃晋王授意,眼下又有人证,他和李准之间的信任必然崩塌。
既然他们没有继续合作的可能,只要谢叔游等人假借韩仲轩名义把消息递出去,董娇就不信韩仲轩还会去替李准辩解,一旦东窗事发,他不把屎盆子扣在李准头上自保才怪,姓韩的又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苏小楼:“既然你二人都无异议,那就照她所说办。此外还有一事,曾家两位公子的顽疾你们都听说过吧?诸多名医看过皆言药石无医。原本我也束手无策,但不知秦王府的徐姑娘从哪学的苗疆医术,竟然有办法给他们续命!”
沈清茹的苗疆医术自然是上辈子跟骆寅学的,那位可是正儿八经的苗疆蛊术传人,只可惜所投非良人,一身才华埋没。
将前几日收到顾承允来信的内容告知他二人,苏小楼继续道:“曾家已是狼窝处处受人监视,我们若想把曾家当做突破口,就必须给足曾大人‘希望’。所以你们有没有办法把曾大人他两个儿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出来?一旦两位曾公子‘平安’出了曾家,徐姑娘那边顺利接手救治,我想为了儿子忍辱负重的曾大人会把所知和盘托出的!”
谢叔游摇头哀叹,“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曾
家几代书香,最后竟毁于此。若非爱女失踪爱子性命捏在他人手上,清流典范的曾大人又怎可能替外族卖命。”
三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的确,大梁国富民强,只有脑子有坑的官员才会放着好日子不过去通敌。
曾大人是有错,可真要论起来也是被胁迫,罪不及妻儿,他应该是从帮假曾妙仪做遮掩的第一天开始,就抱着事发后以死谢罪的决心去的。
林景想了想,“这事儿我来办吧,没必要神不知鬼不觉,既然已经知道曾妙仪不是曾家小姐,我便以羽林军查到京中细作为由入曾府拿人,反倒可以将曾府上下全部缉拿,这样既一网打尽也名正言顺保他一家平安。至于朝丽质子那边,若曾家落网韩家慌了,不就恰好印证假曾小姐和朝丽之间关系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