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流逝,两人看着夜空繁星终谈回正事。
“修璟,如今朝中局势如何?前两天我去见了殷家主事,殷家似乎和晋王有些离心,背着他做了不少欺民的勾当。”
顾承允看着远方,“陛下掌着大权,晋王有心无力,现在并不是揽权的好时候,他近来前所未有的低调,为了不让陛下对他起戒心愈发收敛。至于殷家,无非是想着侄儿势大有恃无恐,忘了自己的身份。”
“这殷家也是够蠢笨的,这时候枪打出头鸟,他们也敢造次。”
“正常,那帮人仗势欺人惯了,徒然叫他们收敛性子他们也做不到。”
风过,董娇往他怀里缩了缩,“陛下有立储的打算吗?”
提到此事,顾承允面色微沉,“有,但我感觉不是晋王也不是秦王,是六皇子。陛下最近有意抬静妃娘家身份,虽然做得不明显,甚至刻意用抬秦王来掩人耳目,但喜欢是藏不住的,陛下近来待六皇子越发亲近了。”
董娇暗暗握拳,还真是叫她猜对了,皇帝从一开始就只是拿李尧做个棋子,根本没有想把皇位传给他的打算。
从前皇帝受苏家掣肘时他喜欢哪个儿子还得藏着掖着,如今大权在握,他虽有顾忌可也能够毫无顾忌,不偏爱反而是保护幼子的手段,但越是如此心态就会越不平衡,凭什么他一个皇帝要畏手畏脚,所以才会渐渐显出待六皇子的不同来。
董娇轻声,“那修璟怎么想,你是选秦王还是六皇子?”
她不会干涉他的选择,因为对于顾承允的身份,董娇虽了解得并不详尽,但也能猜出大概,他曾说他想护这大梁河山,她信,所以他选择忠君,她也信,因此不站队也情有可原。
但眼下这个局面,若晋王难登大宝,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六皇子才十二岁,他太小了,皇帝想安稳把皇位传给他最少还要七八年时间,但这朝堂能安稳七八年吗?并不见得。
晋王斗太子斗了半辈子,好不容易等到太子失势,一旦叫他知晓皇帝属意的储君另有其人,董娇都不敢想他会怎么做。
顾承允知道董娇顾虑,于公于私,她都不会希望在动荡的朝局里再纠缠太久,他心尖上的这个女子表面上看对权利野心勃勃,可每一件事的出发点都不过是想护住自己那个小家,得一隅安宁。
若她能逃离这些是非,他想她会毫不犹豫离开。
其次他自己也不清楚六皇子长大后是否是个合格的皇帝,若他为着不起战火放弃秦王,以如今四海的野心未必会给大梁这么多时间更迭。
况且秦王虽有心计但有良心,这样的人比任何人都适合做皇帝,他也想早早定下这太平山河与阿娇携手余生,他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想要一个属于他顾修璟自己的家。
顾承允肯定道:“自然是选秦王,六皇子年幼不稳定性太多,此次列国进京朝贺可见各方野心不减都在试探,加上先前朝丽误打误撞拿前朝之事离间我与皇帝,我总觉得朝丽在谋划什么更大的阴谋,苦于没有线索。”
顾承允眉头轻蹙,先前派去南齐的影卫一直没有消息回来,可想而知他们在南齐行事有多艰难,特别是那位南齐天师身份神秘,要是他乃敌国细作,南齐可就成了别人利用的工具,能做到如此之人,不论心智还是手段,都是个强劲的敌人。
董娇牵了牵他的手,“童记跟朝丽的贸易已经开始,我这边也会帮你找找线索,虽说不一定能接触到什么大消息,但人多嘴杂,商路上尤其如此,真想打探未必不能找出点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