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紧紧拥着自己,董娇反抱住他,希望给他一些温暖。
片刻后,顾承允低声道:“这几天都在大理寺,审一个朝丽细作,那人嘴太硬撬不开,我便不能归家,宫里特地将我被困这个消息传出去是想看外面乱不乱,若乱,则说明我与前朝有关。”
“皇帝疑你了?”她没问他跟前朝的关系,她只关心皇帝怎么看,只要皇帝不疑顾承允,哪怕顾承允是前朝余孽他也是安全的,若皇帝疑了顾承允,就算他不是他也危险。
见她根本就不好奇自己到底是谁,顾承允心里又是满足又是宽慰,他往她肩头埋得更深了些,“暂时压得下来。”
“只要能压住就行,这次的事到底是从什么地方走漏的风声,你身边的人要不要严查一遍以防万一?”
“不必,应是先前我们在剑庐遇到的那些细作借题发挥,我身边的人不会背主。这次抓到的这个男人就是那日跑掉的兹诺,他一开始贴了胡子我没认出来,不过我将剑庐跟朝丽的事结合起来审他时他慌了神,虽没承认是诬陷,但也八九不离十,不然皇帝不会重新信我。”
“那就好……”董娇轻轻松了口气,只要不是亲近之人叛变就好,她就怕自己人背后捅刀子。
两人短暂的沉默后,顾承允小声喊:“阿娇。”
“嗯?”
“你……”他很想问她你会不会因此离开我,毕竟董家百年忠勇,那样的将门世族教出来的女儿怎愿跟自己这个前朝欲孽扯上关系,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不知为何,他害怕面对那个答案。
猜到他心中顾忌,董娇轻叹一声,顾承允的心提起来,如惊弓之鸟。
“修璟呐。”
“嗯?”
“你还记得在剑庐时我跟你说的话吗。”
“嗯。”
“那你就不用害怕失去我,”董娇从他怀里退出来捧住眼前男人的脸,“我说过,你于我而言只是我的爱人,我不在乎你是什么身份。我选秦王,是因为别无选择,但若有一天你要站在这个世界的对立面,我亦会毫不犹豫地奔向你。”
只一句,囊括万千言语。
铺天盖地的认同感将顾承允团团包围,他心里发闷,发软,那种想向世界宣泄的欲望将他狠狠包围,胸中叫嚣的猛兽欲挣脱牢笼。
从过去到现在,从没有人给过他这么坚定的情感,不是盲目的追随,而是哪怕知道前路是刀山火海粉身碎骨也要携手同路的执着与力量。
四目相对,缠绵的爱意如潮水将二人淹没。
他将她打横抱起坐到窗边的美人榻上,两人紧紧相拥。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小雨,竹叶上的雨珠缀在叶尖儿,落进地上光亮的水洼里,荡起一片旖旎的涟漪。
“阿娇……”他紧绷着最后一丝理智将眼前脸颊绯红的小人儿按住,“不可。”
顾承允见她又要凑上来抬手按住她殷红的唇瓣,语气坚定中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阿娇,不可。”
“哎……”董娇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收住自己躁动的心发气似的在顾承允指尖咬了一口,带着嗔怒地骂他,“呆子。”
说罢起身离他两步远拉直自己发皱的衣衫,把耳边纷乱的碎发抿到耳后,某人红着脸命令道:“我回去了,你不许送我,明日晚间上童家来吃饭,不许不到。”
顾承允若无其事地顺了顺外袍,噙着笑,“好。”
董娇瞪他,转身离开,正要踏出屋门时,顾承允将她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