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太子的决策在大方向上没错,饿病不饿力,牺牲掉这些失去劳动力的百姓,保全那些能为大梁干实事的力役,但都是人命,兔子急了还咬人,若不是前些天童记的援粮送到,凉郡城再这么饿下去,必出大事。”
“嗯,不过这个安排我总觉得有些奇怪,疫病一发太子就灰溜溜地跑回京都避难,但他若能多呆一段时间等鲁先生把水治好再回京必定大功一件,现在回去,总有些不合时宜。”月离不解道。
董娇却徒然怔住,她脑子里闪过一段久远的画面,那是董苒苒的记忆。
在董苒苒的母亲顺庆公主离世后,董家两个孩子几乎每年都会被太后娘娘接去宫中守岁且小住几日,董苒苒六岁时太子已有十五,少年贪玩又深得太后宠爱常被拘在坤和宫相伴,因此董苒苒进宫头一年,这个便宜表哥就常常带她去御花园逗鸟捉蛐蛐,玩得不亦乐乎。
可身为嫡长,已经十五岁的太子还成天想着玩实在有失身份,皇后一听他带着董家遗孤上蹿下跳,在宫里爬树抓鱼闹得天翻地覆,当下派人将他押回东宫读书习字,再之后,除了日常请安外,董苒苒便没在坤和宫见过太子的影子,二人也就断了往来。
至于董怀瑜跟太子嘛,素来就不亲近,董怀瑜早熟,又逢家中巨变,十岁时已经是个小大人,哪有闲心和太子厮混,因此他二人虽是表亲却也只算得上点头之交。
太子为夺权害董家董娇能理解,毕竟皇权社会,亲兄弟都能自相残杀,又何谈表亲。
但如果太子骨子里还是那个只知玩乐又目无远见的人,他如何策划得出董家那天衣无缝的阴谋来?!
这一瞬,董娇先前所有的定论似乎被推翻。
从表面上看,此次菱州大难太子的大决定上都没有错,就算他因怕染病匆匆回京,就这一手弃车保帅的操作,也不会让皇帝真的恼他办事不利。
但若他能想出这般计谋,又怎会不知多留三月待事情平息再回京,他不光风光无限,还会美名伴身,可偏偏他就是执意回京,在凉郡疫病一起时立马就起驾回宫,半刻都不耽误。
从此事可见,太子绝非有魄力和担当之人。
那他没有做大事的胆识,如何去谋划杀忠良夺军权这种惊天大案?这不合逻辑!
此事若非有人在他背后指点,那就是……
董娇眼神冰凉地看向月离,“月离,你对太子可有了解?”
月离摇头,“京里的事情不在我负责范围内,公子若想知道,不如等见到主子后亲自问问。”
顾承允可是明令交代过,不晓阁的事情不能对董娇坦白,还不到时候,因此她总不能告诉董娇,若想问京里的情况,上千金楼寻她姑母嫣娘最事无巨细,想来想去只能把难题甩回主子身上,让主子自己解决。
董娇也反应过来这话有些为难月离,有些事她问顾承允,顾承允可以旁敲侧击的告诉她,毕竟大都督身份在那,除非妄议皇帝,其他的都不存在合不合适。
但于月离而言,这种秘辛出自她口,就属于越权。
“是我太心急了,等修璟回来我亲自问他。”董娇呼了口气平静心情,“除此外我有一事想拜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