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晟本就是沉默寡言的人,如今拧着眉头更有一种疏离感,幸好依依他们走在前面,只有清颜感觉到了,她扯了扯墨北晟的衣袖,见他茫然地转头看她,她才叹了一口气,“你在想刚才算命的人说的话?”
“没有。”回答得太快,而显得十分刻意。
“之前我们来宜城也遇到过他。”清颜淡淡地看向前方,眼底藏着一份坚持,“纳兰清颜,何时会因为一两句断言而有半分胆怯,只要是我认为该做的事,纵使是鬼门关我也照闯不误,所谓的血光之灾我遇到的还少么?”
墨北晟抿唇不语,他知道她是想让他放宽心。
“每个人都会有劫数,我们在劫难逃,既然如此又何必想方设法地化解?”瞬间迸发出的亮光竟让他晃了神,“我的命太硬,怕是阎罗殿都不敢收我呢。”
“阎罗殿要收你,也要先问问我答不答应。”霸气十足的话从这个冷面将军口中说出,让清颜忍不住一笑,就该是这样,她所爱的男子就该如此自信,怎可因为她而方寸大乱。
两只手紧紧地牵在一起,谁都不愿分开,清颜瞥向那一大一小的手,笑容越发甜蜜起来。
她本就是什么都不怕的人,如今身边又有这个男人护着,她更是无所畏惧,狂风暴雨又如何,血光之灾又怎样,她就不信天底下还有她纳兰清颜会害怕的事。
“依依爱看热闹的个性,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只一眨眼功夫,那小丫头就已经跑进书坊门口那堆人群里,墨北晟一阵无奈,便要拉着她望那儿走去。
清颜却朝他努了努嘴,两人转了方向,走到书坊对面的茶馆,上了二楼,找了个视野最好的位置,将底下的人群一目了然。
“哲宇对依依的感情已经在变化了。”清颜支着头,视线落在人群里护着依依的马哲宇,她原本还担心两人都无意,如今倒是正中她的下怀,竟是哲宇先对依依有了别样的情怀。
两人说话间,书坊外的已经
喧闹起来。
“老子告诉你,你今天要是还不出钱,我就把你这个破书坊给拆了,都是些没用的破书,顶个屁用。”几个五大三粗的人,叫嚣着让书坊的老板还钱。
“老夫真的没银子啊,你们也看到了,这书坊本就没什么生意,你们又三天两头来闹事,哪里还有人敢来买书。”那老者倒不像个欠债的人,反而有几分儒者的书生气。
“哼,你孙子已经把这个书坊给我们抵债了,你赶紧给大爷滚,这个破地方拆了还能卖给别人,就当是抵债了。”为首的那人叫武爷,在宜城也算是有知名的人物,宜城的赌坊都是他来追债,手段招数极多,大多数人都会熬不住而砸锅卖铁地还钱。
“武爷,真的是没有银子啊,你看我就这么一家小店,哪里能还得出来啊?”那老者被逼得老泪纵横,无奈至极。
说起他那个赌鬼孙子,原本也算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十八岁便通过了乡试,以解元的身份备考会试,谁料原本还算富庶的家里出了变故,他爹外出做生意遇到强盗,死于非命,家里的田地房子都被抵债,他母亲更是郁郁而终,只留下了老者和那个准备会试的孙子。
自那之后,原本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少年郎不得不为生计奔波,然而他却不是做生意的料,将家中最后一点积蓄赔光,只留下了一个书坊,爷孙俩一贫如洗。谁知,那老者身子越发颓败,日夜咳嗽,家中却没有银子买珍贵的药材,那少年郎竟是被人教唆去赌坊,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越输越多,而他也毁了自己。
“哎,真是可怜,原本说不定是个状元郎,却落得如此下场。”
“是啊,听说他乡试可是考了个解元呢。”
“你不知道啊,从前的知府刻意打压他,那个第二名可是他的亲戚,只要这个解元不能去京城会试,那便是他的亲戚第一名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知府不愿帮他去京城
。”
围观百姓纷纷摇头,面露同情,却没有人上前帮忙。
那武爷举起了手里的棍子,就要往书架上打去。
“住手。”一声娇俏的声音响起,依依挣脱了哲宇的手,飞快地挤到最前方,双眸一瞪,“光天化日的就敢这么霸道,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哟,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都要来打抱不平啊?不然还是跟着武爷回去吃香的喝辣的吧。”话说完,他身后那群人便哈哈大笑起来。
“哼,敢这么和我说话,放肆。”依依从腰际抽出鞭子,猛地往那武爷手腕上抽去,力道恰好,不轻不重,让他手里的棍子落到了地上,只见她微抬着头,神情倨傲,“怎么样,还要姑娘我跟着回去么?”
“爷我就喜欢泼辣的姑娘。”那人竟是贼眉鼠眼地望着依依漂亮的脸庞流起了口水,眯了眯眼,“兄弟们,既然这个小姑娘要多管闲事,就让她知道多事的下场。”
武爷身后的人纷纷冲上前将依依半围了起来,以他们来看,不过是个小丫头,不足为惧。
依依可不管那么多,扬起鞭子就往其中一人手里抽去,那几人见依依动手,自然不甘示弱地同她对打了起来。虽说依依是个小丫头,那一招一式半分绵软都无,她并不伤人,只是打落他们手里的棒棍,不过看起来更像一种羞辱。
“你不去帮忙?”司宁逸并不会武功,拧紧了眉头,十分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