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确定,清颜不在宫里么?”女子明媚的娇笑声,传入殿中,让殿中的两人微微一怔。
她一身粉色宫装,明艳动人,裙幅逶迤,优雅华贵,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她静静地立于门槛之外,竟是与殿外的夜色雪景融为一体。
“清颜…”上官泽呐呐出声,闪着几分不可置信,他明明已经让人将她送走,只要她离开,只要她离开…
“皇上,纳兰家的仇,清颜自当亲自来报,怎可假手他人?”云水长眸浅浅含笑,“莫不是皇上至今还不懂清颜始终不曾离开皇宫的原因么?”
墨北晟紧了紧拳头,却又终是松开了,看到她,他高悬的心也放下了,才猛然明白姬羽昨夜离开时的那句话,“当那个人出现的时候,你才会发现,所有的一切在你眼中,都抵不过她的一个淡然微笑。”
他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有逼宫的这一日,他为靖国为百姓为天下鞠躬精粹,他一直以为他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却没想到会遇到了清颜,这个足以改变他一生的女子。
看着清颜,他突然释然了,古有冲冠一发为红颜,他就偶尔做一个拜倒在红颜脚下的将军又如何?只要是她想做的,他都会立在她的身边,再不让人伤她半分。
清颜的视线落在墨北晟的脸上,朝他淡淡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让一旁的上官泽捏紧了拳头。
“颜儿以为,一个墨北晟,就能倾覆朕的江山么?”上官泽的手指抚上了腰际的令牌,轻轻摩挲,继续说道,“能为纳兰一族正名的,唯有朕而已。”
清颜微笑起来,眸中水波盈盈却是更加清明起来,她望着他身后龙椅,“皇上,就是那个龙椅,杀了纳兰一家百余口人命,对么?”
她走到殿中,偏头望着那奢华贵气的龙椅,耳边仿佛响起
了纳兰府火势滔天的那一夜,尖叫声哀求声哭喊声,莹莹绕耳,挥之不去,她微微扬起头,半闭着眼,似在侧耳倾听什么,然后便是淡淡地笑,笑容单薄地让人发冷。
“皇上,你知道一夕间失去所有的感觉么?亲人,爱人,尊荣,性命,我离宫时便发誓,终有一日也要让你尝一尝这般一无所有的滋味。”她说得极为坦然,半点心虚胆怯都没有,仿佛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上官泽终是收敛了麻木的微笑,眸中闪过黯然,眼底的柔情化作了冰冷,“你以为,你们包围了皇宫就赢了么?那也要你们走得出御书房才行。”
只一瞬,殿门缓缓合上,四处若隐若现着皇帝的暗卫,个个执剑,蓄势待发,盯住殿中两人,如盯住猎物的猎豹。
“皇上果然是早有准备,呵呵,真有趣…”清颜捂着嘴,低低地浅笑,连嗓音都淡漠如水,“皇上是要再杀我一次么?”
上官泽面色一僵,冷冷的声音溢出,字字寒冽,“只要你答应留在朕的身边,朕可以…”
“我不愿意。”幽幽的嗓音仿若来自天际,她含笑摇首,宁静缓言,“上官泽,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不可能要了天下还想要我,世上哪里有那么好的事?”
上官泽目光如炬,沉沉地望着她。
“纳兰一氏的冤屈我是一定要平反的,但是为我纳兰一族平反的人,却未必一定是你。”清颜言笑自如,眉宇间透着几分清冷,和霸气。
没有人看得清上官泽的表情,只能见他低垂着头,沙哑低沉的笑声,带着几分嘲讽,“怎么?朕的爱妃竟是要谋朝篡位么?”
此言一出,御书房内的气氛立刻凝住,宛若一根拉紧了的橡皮筋,不见丝毫松懈。
“皇上该是清楚这皇位是如何得来的,先帝爷可是说了
,有能者居之,不是么?”清颜眯起眼,似笑非笑。
“看来朕果然是低估了爱妃的心性了,不止要为纳兰一氏平反,竟是要谋反么?”上官泽呵呵浅笑,面上却无半点担忧,反倒甚为轻松,“颜儿,你以为只是北晟的二十万兵马控制住京城,就能从朕的手中将皇位夺走么?”
清颜摇摇头,“皇上许诺半壁江山,将香阁杀手挪为己用,配合皇上手中的暗卫令牌,暗中控制住北晟的五千精兵。不知道清颜说得可对?”
立在一旁的墨北晟微微皱眉,虽然知道清颜必定有所布置,却还是不着痕迹地移到她的身侧,以防暗处射出冷箭。
“朕特意命人宫门大开,迎接北晟。只是没有想到,颜儿竟然没有离开皇宫,看来香阁的人,不过尔尔。”上官泽望着清颜,他早就猜到,香阁的人怕是看不住清颜,才会请香阁阁主将她带走,却没想到还是被她逃到了此处。
这个时候,一道细微的银光直直地射向清颜,一道紫色的身影闪身出现,长袖一挥,银光落到地上,竟是一枚银针。
“离。”上官泽面色一变,瞥向身后那人,带着重重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