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了半晌,都不见皇帝说话,他只能继续说道,“老臣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上官泽挑眉,扫了他一眼。
陆启松抬眼望了望皇帝,小心翼翼地问道,“最近有人在查纳兰家的事。”
“纳兰家?”上官泽沉吟一声,没了下文。
只有他自己知道,藏在袖中的双手,几不可见地微颤。
时至今日,听到纳兰这两个字,他的心中还是忍不住泛起酸涩,想起了那
个被他逼死的爱人,想到她泛着泪光的笑颜,那个女子的倩影,始终挥之不去。
“老臣收到消息,最近有人一直在调查两年前纳兰家的案子,还请皇上明示。”陆启松不着痕迹地扫过皇帝的表情,他深知这位年纪轻轻却能坐稳皇位的帝王,绝非等闲之辈,他试探地极为小心,而他也如他所料地没有露出半点情绪。
“知道是什么人么?”上管泽冷静地询问。
他记得,当年纳兰家的人都处理掉了,旁系支系也都赶出了京城,照理说两年过去了,不该有人这个时候回来调查纳兰家的案子了。
“听说,不止有人暗中调查,连墨将军都在怀疑当年的事,派人翻找刑部的档案。”陆启松说完,又抬头望了望皇帝的表情,终于看到他微微变色。
“北晟也在调查?”他挑了挑眉,当年的案子主审就是墨北晟,所有的证据都经过他手,照理说他不该有所怀疑。
纳兰一案,轰动整个靖国,此案的主审极难定,连大理寺的人他都无法信任,最终他将这件案子派给了素来正直客观的墨北晟,他的严谨和声望,让人无法质疑反驳。
迫于朝廷的压力,这个案子结得很快,墨北晟曾经向皇帝提出过异议,但是他们都知道,外戚壮大并不利于刚刚坐稳皇位的上官泽,所以两人才会默契地将此事定案,瓦解了权倾一时的纳兰世家。
事情过后,墨北晟虽然偶尔会提起,但是也只是匆匆带过,上官泽知道他的心里还有疑问,但是之后接二连三的事情让他无暇深究,两年过去了,他以为墨北晟再不会想起当年的案子了。
却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又重新想起了这件案子。
“据老臣所知,确实如此。”陆启松若有似无地低着头,“要不要老臣,帮一把墨将军?”
上官
泽眯起眼,定定地望着陆启松,仿佛想从他似笑非笑的表情里挖掘出什么。
“老臣谨遵皇上旨意。”说完,陆启松便告退了。
良久,黑暗中才晃出了一道身影,立在上官泽身后,“主子。”
上官泽笑得很是古怪,透着淡淡的悲凉,扯出一抹不屑的笑意,“人都死了,再查,还有什么意义?”
黑影顿了顿,半晌之后才幽幽说了一句,“先帝遗旨,皇上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灭纳兰氏。”
言下之意,他并非自愿。只是那层遗旨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大概也只有上官泽自己知晓了。
他只记得那一日,得到先帝遗旨之后,他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一日,不吃不喝,只想躲起来,谁都不见。
小的时候也曾经有过一次,他被先帝责骂,母妃嫌弃,他心中难过不已,便甩开宫女乳母一个人躲了起来,那时候他见到了一个笑容暖暖的女孩,她不像他的皇姐或是宫里的娘娘那样滔滔不绝,反而安静地坐在他的身侧,支着头望着天,神情自然,半点不耐都无。
他并非先帝心中的太子人选,也不是先帝最钟爱的儿子,即使他再努力也无法得到先帝的认可,这样的痛苦让年纪尚小的他无法承受,心思越发偏激,若非遇到了她,他可能真的就要变成另一个人了。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了那个常常会突然出现在宫里的小丫头,是纳兰家的爱女,纳兰清颜。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暗暗在心中发誓,若有一日他能登上那个高位,他会将世间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的面前,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她。
却没想到终有一日,他们之间会走到了,那般不堪的地步。
明黄色的人影立在窗前半天,背影孤寂悲哀,语调里带着几分痛楚,“为帝王者,到底是失了自由,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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