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从东宫回来之后,立刻就宣召了宁安行。
圣旨下到丞相府的时候,魏如南又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魏如南紧张不安在原地打转,傅德运倒是很平静,他见魏如南转了好几个圈了,终于忍不住放下手中的茶盅道:“夫人,不必忧心,我相信伯寿,他心里有数的。”
“相爷真是说得容易!”魏如南不悦道,话里行间还带着一丝讥讽。
“那你说要如何嘛?”傅德运有些无奈地反问。
魏如南不安地坐下,手捏着帕子:“当初,你要把他领回来时,我就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你非说那是你妹妹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了,我瞧着他那么小的一个人儿,也着实是可怜。傅德运,你是不是忘了,你当初如何对我承诺的?你说,你知道圣上心中忌惮,你只想他在这京都做个富贵闲人,不奢求他能建功立业!”
傅德运讪讪道:“夫人说得是,当时是这个情况。”
他话锋一转,又接着说:“可夫人,伯寿并非池中之物啊!你可知,伯寿科考的试卷曾是进士三甲及第,那年圣上本欲花开并蒂,一朝双状元,奈何知晓了是伯寿的卷子后,便将他除名了。
这些年,你对他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看他可曾叫嚷过半分?这样坚韧的心性,他的才华定然是不可能埋没的啊!他的志向,夫人还不清楚吗?”
“你就眼睁睁看着他把咱们家害死!”魏如南冷着脸道。
傅德运赶紧给侍立在一旁的傅水瑶使了一个眼色,傅水瑶低头思索了一下,终是悠悠道:“阿娘,事已至此,您在阻拦也没有用了,一切都还是要看圣上的意思。”
见女儿开口,魏如南地脸色稍微好了几分。
她冷笑了一声:“那个唐延年,我倒是看错她了,原以为是个老实的,若非是她,怎会到如今这个田地?”
“夫人又怎知,伯寿能入永平侯麾下就是坏事呢?”傅德运道。
“相爷,您已经是相爷了,他又是宁兴宴的儿子,若他在军中碌碌无为尚可,左右就是他心里畅快了,可若他功高震主呢?”魏如南陡然道,她的眼神凌厉看着傅德运,“相爷可曾想过,咱们家会不会被圣上忌惮?”
她说着,又怅然叹了一口气:“这世上,最不能触碰的,那就是帝王心。”
“圣上不是那般狭隘之人。”傅德运坚持道,但实际上,他的脸色也沉了几分。
魏如南轻轻摇了摇头,略带些疲倦的摆手:“罢了!这么些年,我撑着这相府也累了,你们一个两个都向着他,随你们去吧!”
“夫人,你就是忧思过重了。”傅德运劝道。
魏如南却不愿意再说话了。
傅德运只好再一次给傅水瑶使了一个眼色。
傅水瑶也跟着劝道:“阿娘,宁安行心里有分寸的,女儿和他一起长大,最是知道他的性子,他看着是不着调,但他比很多人都靠谱,在女儿看来,宁安行并不比云水止逊色,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魏如南的手一颤,茶盅摔在了地上,她有些失态用帕子擦拭着溅出来的茶水。
“阿娘这是怎么了?”傅水瑶有些手足无措。
在她看来,她只是说出了自己心中想说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妥帖之处,怎料,魏如南竟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魏如南抬眸看着傅水瑶,问道:“这当真是你的想法?”
傅水瑶点了点头。
魏如南轻轻摆了摆手:“你退下吧!我还有事,要与你爹爹商量。”
“好。”傅水瑶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