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绿怔怔地看着她,她有些心疼唐延年,又不知道能说点什么,只能无措的捏着自己的小手指。
唐延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我都没什么,倒是让你不快了。这本是人之常情,习惯了就好了。”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神色很是淡然。
春绿叹了一口气:“我先前还担心娘子在这京都不知如何立足,眼下,倒是不必担心了,咱们娘子这样通透的人儿,总有出头之日的。”
唐延年静静一笑,缓缓摇了摇头:“我从未想过要出头,只是,与其软弱无能,任人欺凌,索性我就告诉所有人,我唐延年纵然无依无靠,只有郡主这个虚封,但我也不是谁都可以欺凌的。”
她说完,坐上了回侯府的马车。
春绿也跟着上了车,她想了想,托腮看着唐延年:“郡主今日应当不太踏实,等回去了,奴婢给你做好吃的荷花藕粉,如何?”
唐延年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不必了,等我回去,应当就要去向侯爷请罪了。”
春绿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眼下,唐延年在她心里的地位却十分崇高,在她眼中,唐延年世事通透,料事如神,她这么说肯定是有她的缘由了。
她只能满脸心疼看着唐延年:“娘子,你已经跪了许久了,眼下天寒得紧,若是侯爷罚你,你就借机发晕。”
唐延年捏了捏她的圆脸:“傻春绿,侯爷又不是傻子。”
继而,她又觉得心里头有些暖暖的,她怅然若失地说道:“不过,在这京都,恐怕只有你一个人是真的关心我了。”
蓦然间,她脑海里想起两个重在一起的人影。
一个芝兰玉树,高不可攀。
一个形骸不羁,挥斥方遒。
他们,应也能称得上朋友吧!
另一边,宁安行当街拦住了长公主的马车。
先前,宁安行专程去找长公主,长公主便借着云水止推脱。
但她没料到,宁安行竟直接当街拦住了他的马车。
长公主掀开了车帘:“你今日是非要本宫给你个说法不可了?”
宁安行挺直了脊背,眸光坚韧,朝着长公主缓缓一拜。
“宁安行心中不解,舅父也推脱不言,便只能求公主殿下明示。”他说得不卑不亢。
唐延年的马车被堵住了,她掀开帘子,正要询问,看到了一贯灿烂热烈的红衣少年。
她微怔了一下,伸手示意车夫在一旁稍候。
她听到长公主缓声道:“本宫知你满腹经纶,然,科举不中者多如牛毛,你又何苦纠缠。”
“殿下!”宁安行重重叫了一声,他看着公主的车帘,眼中浮现出焦灼,那焦灼被他隐在了外表的不羁当中。
他深呼吸一口气:“宁安行,只想做个明白人。”
长公主悠悠一笑,她的指尖挑起了帘幕:“泱泱大齐,有志之士也多如牛毛,纵然你宁安行有本事,可这点本事,在大齐江山安定面前,又算得上什么的?不管是大齐,还是圣上,都经不起风雨了。”
她的目光沉静地看着宁安行:“本宫念你一片赤诚,该说的已全都同你说了,往后,你在这京都恣肆享乐,岂不痛哉?”
宁安行的神色满是失落,长公主没有明说,却也说了个七七八八。
明明他的经义策论都是上品,却在榜上无名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圣上不愿容他。
他的眼睛有些红,他带着一股倔强看着长公主:“可并不是我的错啊?”
长公主怔了怔,她轻咳了一声:“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