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舟听见这个声音，就再也迈不动脚了。

虽然很久没有面对面听到这个声音，但他总会隐藏在跟妈妈打电话时的背景音里。

他猛地回头看去，果不其然，站在那里的就是贺爸爸。

贺知舟现在乱得很，他好不容易战胜了脑子中不断蛊惑他继续赌下去的声音，结果自己那个“抛弃了家庭”的爸爸却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面前。

随着贺爸爸走出来的，还有一个40左右的中年男人，就是这个团伙的头目，雷震。

雷震看上去极其普通，就像一个寻常的庄稼人，没有任何特色。

他笑了起来，那笑容可以说是慈祥。

“小伙子，你很厉害嘛！你是第一个能从我这赢回欠款的人。”

贺知舟没有理会雷震，而是问道：

“爸，你怎么在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没想到贺爸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再次重复：

“还完家里的账就走啦？不帮帮左邻右舍吗？”

贺知舟急火攻心，他压抑着内心的情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爸，你什么意思？我能顾得上咱们家就可以了，我怎么帮别人？”

贺爸爸不说话了，雷震代替他回答：

“继续赌啊，把所有人欠的钱都赢回去！”

“不可能！”

贺知舟大喝出声，刚刚被他强压下去的念头，在听到雷震这句话之后，再次翻涌了起来，所以贺知舟只能用这种方式，试图压制自己内心的躁动。

雷震也不生气，只是对着贺爸爸笑道：

“哟，老贺，看不出来，你这儿子还挺有自制力的。”

接着，他转头对着贺知舟说道：

“既然这样，那你就走吧，我们从来不强迫别人赌。”

贺知舟上前一步，拉住了贺爸爸。

“爸，钱还完了，你跟我回家。”

令他崩溃的是，贺爸爸又只是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贺知舟彻底崩溃了，他一屁股坐在赌桌前。

“赌！我赌还不行吗？！”

说着，他集中精神，准备迎战。

雷震却不着急，慢条斯理的从贺爸爸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了贺知舟。

贺知舟不明所以，满心戒备地接了过来。

发现上面写着：“赌债命偿，银讫两清”。

“这是什么意思？”

雷震依旧满脸笑容。

“不好意思啊，没跟你说清楚，你爸除了欠我们三十万，还欠我们一条命。”

贺知舟看着屋里的人，令他吃惊的是，另外两个村民像是完全不关心这边发生了什么，一直死死盯着牌桌，眼珠都不转一下地等待荷官发牌。

贺知舟明知有古怪，却无法从牌桌边离开。

心里那个催促他继续的声音终于压过了一切。

这次他的对手是雷震，不出意外的，他输了。

不光把刚赢回来的30万和自己的2万输光，还又欠了对方30万。

贺知舟颓废地坐到了地上，他脑子里的那个声音不再叫嚣了，他恢复了冷静，但一切都晚了。

雷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有些欣赏：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你的赌术是从哪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