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凌野过来喊她已经过去了一会儿。
满打满算的最后一天共处时间,温晚凝不舍得再在琐事上浪费时间。
本来想好好化个淡妆再推门,最后也只是在洗手间里洗了把脸,把头发简单夹了起来。
包里带的唇膏快速翻了翻,挑了管最便宜的有色润唇膏拧开——
她今天的欣赏者不懂这些东西的价格,但甜甜的桃子味,小狗应该会喜欢。
温晚凝拽了拽衣服,拿着包从房间出去。
客厅的窗帘拉开了一半。
落地窗外,还是个像昨天一样的雨天。
云层阴翳,但她的心里却像此时的家里一样,亮堂堂的。
厨房里,凌野还是昨天那身家居服,侧脸干净,在油烟机的小灯下有种毛茸茸的质感。
因为讲开了伤势,他索性对那些绷带肌贴和固定带不再遮遮掩掩,反而让温晚凝心里更容易有数,“做饭不影响吗?”
“只是熬点粥而已,”凌野将砂锅端到桌上,打开盖子,“不需要用什么力。”
筷子和勺子早已经摆好,就搭在和旧时一样的陶瓷小螃蟹筷托上。
女人一直站在原地没动。
他看出温晚凝脸上的担心和歉疚,很难得地主动开玩笑,“比姐姐轻多了。”
比他搂她的劲儿,轻多了。
温晚凝懒得接话,一眼一眼在他身上瞄着。
向上拽了拽毛衣袖口,来回了几趟,把放在蒸锅里保温的小盘子一一端过来。
煎蛋,培根,和本地口味的青菜香菇包。
见包子是速冻品,褶子打得很均匀,板板正正的机器味儿,她这才放下心来。
虽然刚被戚酒酒那样调侃,但温晚凝也很难不承认。
她从出生到现在,叛逆和传统都是一阵一阵的。
小时候看童话故事下定决心要斩恶龙,中学时代荷尔蒙作祟,又开始幻想早早遇见良人,两人三餐四季。
但在她所有的预想中,都没有料到过。
她居然会在二十七岁最后的春天,在一个如此年轻的男孩身上,感受到一种无限近似于岁月静好的安定感。
砂锅粥里加了干贝和紫菜,生菜丝和蛋丝切得细细的,都是跟着她的口味在走。
不知不觉之间,已经一碗见底。
凌野正准备起身,给她再盛时,温晚凝把碗口挡住,倏地认真看他,“除了明天进组的电影,我最近还有个姜老师的话剧要客串,要演一个美女。”
凌野很轻地扬眉,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疑惑——
只听这样的描述,这个角色对于她,到底有无半分“演”的必要。
“所以我真的,”她清清嗓子,“体重需要控制一下了,不能再吃了。”
凌野放下汤勺,认真地打量了她一会,从下巴到手腕,“三千万最近体检,医生说最好能瘦一点,你们俩减一个体重正好。”
温晚凝看一眼阳台上的胖鹦鹉球,头转回来,“多少?”
“六克。”他说。
温晚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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